“嘻嘻，”妈妈捂着小嘴，得意洋洋地讥笑起来，三叔无奈地耸耸肩：“可倒是的，完了，完了，彻底地完了，整整一胎的豆油，都他妈的冒光了，唉，这趟黑龙江去的，赔个老x朝天，连老本也扔去喽，完了，……”

“哼，”爸爸气鼓鼓地教训：“难活，难活，谁不知难活，可是，你倒是好好地啊，咱爹好不容易给你找了一份正式工作，你知么，咱爹托了多少人情啊，可是，你没上一个月，就，……”

“老三，”爸爸认真地问：“我不是邮钱过去了么？”

“嗨，”妈妈言：“老三啊，你就别瞎跑了，别瞎折腾了，现在，到都是一个样，哪个地方都不好活，老三啊，听嫂的话，你就别瞎跑了，个不好，又得被逮住，”

“嗨，可倒是的，”三叔突然叹息起来，顺手抓起第五块白馒：“哥，别提了，惨喽。在车上，还不错，没有被查来，下车的时候，我实在背不动了，就把胎放在地上，往站台外面，他妈的，一不小心，胎就扎到一铁钉上。可到是的，我的老天爷，这下可玩完了，胎一下就给扎一个大窟窿来，完了，完了，彻底地玩完了，只见豆油从大窟窿里，咕嘟咕嘟地往外冒，一个劲地冒哇、冒哇，”

“豁豁，”爸爸惊讶地叹：“老三啊，你们可真想得来啊！”

“哥，可到是的，”三叔突然停止了咀嚼：“哥，那是人的活么？你不知啊，扫锅盖这个工作，简直不是人的活啊，那个啊，能把人死！唉，可到是的。”

“嘿嘿，可倒是的，”三叔苦涩地笑了笑：“嫂，不投机倒把，能挣到钱么？嘿嘿，可到是的，”三叔将脏脸转向了爸爸：“哥，这趟，可他妈的惨喽！我们一伙人跑到了黑龙江，一看，也没有什么好买卖可的啊，想背土豆栽，可是目标太大了，车上抓得太，没法背啊，于是，我们就想起了倒豆油！”

“可是，别人是怎么的啊？”

“是啊，哥，越俏的玩意，越挣钱，嘿嘿，我们有办法，我们每人来一个旧胎，将豆油胎里，偷偷地背到了车上！”

“唉，家里那么多人，你那钱，能吃上几天啊，哥，没法啊，我就跟着一伙人，跑黑龙江！可到是的，”

“你们这趟了什么买卖啊？”

“豆油，”爸爸嘀咕：“豆油可是俏商品，车上更不让带啦！”

“嫂，放心吧，可到是的，”三叔抓起第四块白馒：“放心吧，你和我哥都放心吧，就是抓住我了，我也不会连累你们的，没你们的事，可到是的，嫂，你不知哇，家里穷得都快揭不开锅了，什么吃的也没有！”

“这，”三叔顿时语，他低下去，默默地咀嚼着。

啊，饿得他妈的直翻白啊！可到是的。”

“那还用问，他还能什么，”妈妈满脸轻蔑地说：“除了投机倒把，他还能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