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汉不喜串门，平日里总是一个人端着碗在自己屋里闷吃。而今天却是在屋檐下蹲着，家里本是有凳椅的，却不喜坐，命贱了便是如此，这都是这些年在工地上蹲着吃饭养成的习惯。

“昨个我才给他加了层棉被，冻不着的。”彩虹说，直起时，看见白老汉已经端着碗去了。彩虹觉得有些蹊跷，半了月了，这是白老汉第一次问关于白的事儿，她在想着，不知这话里还有没有别的意思。

“哦——”白老汉意味长的拉起了长音，端起了碗，又，“这天一天天的见冷了，他没有受冻吧？”

彩虹自己先不吃，把饭盛好后就准备给白送去。走房门的时候就看见了白老汉，顿了顿，嘴翕动着，却想不要说的话来，于是就不吭声就当作没看见，想径直走过去。

因为那夕的馈赠，院里如同一张五彩的油画，这画的一角，是那矮小的厨房，正从里面传来“梆梆”切菜的声音。

只从白走后，这家里的气氛象极了冰冷的三九天，虽说白走了，而这白老汉也是整日的不着家，或是去蘑菇棚里照料那些蘑菇，或是提上一篮生去大街上拨生。有一次，彩虹想去蘑菇棚给他搭把手他去固执的不让。彩虹知，这是白老汉在极力回避着她，因为白不在家很怕会生些事端来遭人耳垢。不过在吃饭的时候，他总能很准时的来，似乎已经拿准了彩虹饭的时间。虽说是一家人，但这却是一天里唯一见着面的时候，却也不说话，看着白老汉总是一脸凄然，外人在还好些，特别是两人独的时候即使想说话却也没有了那能力。有时候，她觉得她很无奈，也很困惑，这家愈来愈不象家，而这日也愈来愈不是日了。姑娘的时候，看着妹们都嫁人了，自己也是一门心思想结婚。可谁知结了婚的人过的却是这般光景。于是就隐忍着，也只能隐忍着。忍着，忍着，好些人不都是这样过完一生的么？

在从他跟前经过时，白老汉却费力的站了起来，吞吐，“劝——劝回家来住吧！这婚——我——我不结了。自己有家却在大队里住，这是会让人笑话的。”

彩虹正在向另一只大碗里舀饭，从那锅里冒来的气熏得她脸颊通红，听到问话就停了下来，郑重说，“有——有半个月了吧？”

殿般辉煌。

“爹——”彩虹想不白老汉竟说这些的话来，她不得以又停了下来，想都没想便说，“这婚，我愿意让您结。这个家终究是他的，气过了，他自然就会回来的。您的事儿该咋办还咋办，我会把哥劝回家的。”说着，便一阵风似的走了去。

彩虹正在这房里饭，饭好了，天也黑将下来。于是，彩虹就拉开了灯，这灯光着实有些昏暗，即使距离很近却也看不清楚人脸。打开锅盖盛饭时，冒来的蒸汽上就侵占了这小小的厨房。因为天已冷，门和窗都是关着的，没有了供它们逃逸的通，而在这屋里也久久不作散去。

每每这时，白老汉都会恰巧来屋里端饭，这都是意料中的事情。而这一次，端起后，他随说了句，“走了多少天了？”

院里啸羊咩，向那苍穹表达着自己是颂扬，或是希翼来世人，不在有被人肆意使唤宰杀的痛苦；或是企求死后升天，不在受这凡间的灾难。人和它们是不一样的，在张灵异画像前祷告时，只求能得到当世的平安与福财。看来人类想得还没有它们长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