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了气，无奈地笑了笑。

日辉慢慢透过云霞洒向湖面，撩开轻纱似的薄雾，笼罩在他布下的灵障之上，天就在刹那之间亮了。

玩也玩过了，吃也吃过了，便到了该打回府的时候。三人站在茶楼前的人群熙来攘往的大街上，准备启程。褚双拾轻车熟路地上褚清越的肩膀，拍拍人形座驾的，“回家

“无妨。”褚清越看着她，温声，“你太累了。”

他专注地盯着她闭的双眸，她的睫接连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她看看他，眨了眨，又看看他，再眨了眨，眸中漉漉的，尽是茫然，像麋鹿的睛，懵懵懂懂。这是她每每睡醒之后才会崭的风情，他极了的样。

褚双拾一下睁开了，急：“那你快带我去！”

不过片刻，容佩玖清醒过来，抱着褚双拾腾地坐起，从他上弹开，“我竟然睡着了……”讷讷，神间有些懊恼与不自在。

妖姿清媚的脸，上这朵冷艳的，得令他窒息。

他悄悄松了气,却也知，她这样安安静静属于他的时光不多了。过不了多久，她就会醒来，重新变回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她也快醒了。

收回言的血灵，是他这辈过最错的事。

褚清越勾了勾，携着母二人上了岸。一家三便在当地最名的茶楼用了早，褚双拾吃得十分尽兴。

是他没有珍惜，是他退缩了。等他再想回去，她心上的那门却已经关上了。

褚清越嘴角浅扬，笑着走了过去，“我来罢，这小沉的，你抱了他一晚上手应该酸极了。”伸手便将褚双拾抱了过来，对褚双拾，“小懒虫，你再睡下去，茶楼的早可是要卖光了啊——”

她就像一只时刻警惕着人的刺猬，想要靠近人，却又害怕与对方走得太近，怕失望，怕失去。表面上看起来冷，其实内里最是脆弱不过。看似冷漠不易接近，只要对人上了心，却是全心全意，一腔赤诚。而一旦受到伤害，便会立刻缩起来，竖起浑的刺，不再让人靠近。

褚双拾正是觉多的时候，这会儿本还没睡醒，茸茸的小脑袋一个劲儿地往她怀里拱，嘴里发叽里咕噜的声音，像只小猫。

他想起从前唤她“呆九”的日。她如今倒是与多年前峨山初见时有些相像，那时的她也是一副小刺猬的模样，呆呆脑，甚至连话都不说。他一直未曾告诉过她，她那时呆呆的模样有多可，以至于才见第一，他便一陷了去。为了走她心里，又不知费了多少功夫。

容佩玖垂眸，避开他柔和得能滴来的目光，轻轻摇了摇怀中的褚双拾，“二十，醒醒，天亮了，该起来了。”

他朝她笑了笑。

他苦笑。若时光倒，他一定不会抛下她。可是，这世上又何来的如果？

她的呼重新变得绵长起来，安安分分，乖乖巧巧地蜷在他怀里，如同从前与他同眠之时。

他端坐着，专注地看着她的脸，左之中红光转，生血红的竖瞳，在那红光之中，如丝一般一缕来，飘至她的眉心，游鱼一样悄无声息地钻了去，在她眉心开一朵指甲盖大小血红的——一朵只有他能看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