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痕迹，就是一一淤青，排列得很有规律。令主扯了下嘴角，“吉祥山上也有搓衣板？”

“怎么样？”令主瞥了他一。

旁人的陪伴和宽解只是一时，余下的时间需要他自己慢慢消化。他成正果，得益于诸天神佛的眷顾，和无方的情，才是真正的修行。收集元婴，并不是一桩容易的事，上穷碧落下黄泉，能去的地方他都走了一遍。他就像个苦行僧，长途跋涉，也渡化世人。最后一片元婴归位时，刚好用了五千年。

他顿时激灵一下，使劲闭了闭酸涩的睛。心里知没有女妖再敢招惹他，更别提脱光站在他的地

嗑瓜，闹闹议论——莲师久不练，拳脚生疏啦，被力壮的集要金刚一个回旋踢，踢得前璎珞都歪到后脖去了。家有明妃，还想那些七八糟的，挨打也是该啊。今天在金刚这里吃瘪事小，让释迦天女知了，日恐怕更加悲惨，不信走着瞧。

莲师说：“那是特意为本座准备的。我跟你说，生活的乐趣就在于此，夫妻间哪怕天天仗，少了一个，生命就不完整了，这你同意吧？”

他依旧全心全意守着他的茧，那茧越来越大了，像果将要成熟时薄厚，盈盈发亮。他天天仰看，望着哪天轰然落下来，里面走他的无方。可是时间没到，还需静待。他平时是轻易不离开的，但那天莲师过不知第几千万个生日，他受邀去吉祥山走了一趟，遇上冥君，痛快喝了两杯。回来的时候微醺，手里还提着莲师给的梅酿。摇摇晃晃登上无为山时，隐约看见树底有片白光，光的正中央站着个女人，窈窕的肩背，腰肢如柳。

于是他恶名远扬，很大一分人觉得就算不喜，也不能打死慕自己的女妖，这样不人。他扯着嘴角冷冷一笑，他又不想拿年度好人奖，去他妈的大西瓜！

他修养，不再不情不愿。天时节为茧摘妆，盛夏时节为茧打扇纳凉。秋去冬来，飞雪漫天，他在树下生一堆火，红衣婆娑反弹琵琶，茧里的无方如果灵识已生，应当能够看见。

五千年啊，他以前暴躁，脾气不好，自从织娘在菩提树下结了茧，他就开始静静等待。这等待对他的情是磨砺，比任何大灾大难都来得有用。所以那些神佛才是最明的，他到现在才明白所谓的因果，都是为他特别安排的锤炼。

好孤独啊，又是三千年。三千年里有慕他的妖魅诱惑他，夜婉转连，黎明歌声缠绵。他不想杀生，无视她，结果她胆越来越大，趁他定痴缠上来，定力不够的话，大概会像当初的枢密金刚一样沉沦吧。

果然莲师后来的七八天都没有现，令主门一趟，寻回少许零散的元婴放茧里的时候，他从山崖那走过来，面上倒云淡风轻，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可惜令主不解风情，佳人莺声燕语还未止息，他一个金刚掌，直接把人拍死了——对这意图亵渎神佛的妖魅，有明文规定是可以就地正/法的。

他，无方离开的第十个百年，他心里的破已经织补不起来了。从燃烧到沉淀，再到燃烧，经过了一又一的折磨，他有时候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活在这世上受苦。

他沉默了下，盘在树上坐了下来，撩起下裳让他看，拿手一比，“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