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飘飘一目光投过来，带着冷旁观的味，灵医的嗓音单寒，她说：“我只救活，但凡有灵识的，就算离了魂，我也能把他拽回来。可你带来的人，空有人形，无魂无魄。救他不成，会坏了我的规矩，毁了我的名声。”

麓姬一听坐下来，“姑娘是刹土最明的灵医啊……”

回找灵医，预备痛哭涕一激。因为灵医的名号早就以刹土为圆心，向四面八方扩散开了，众妖都艳无方很，但她实在想像不来能有多。见惯了狐狸和鹿变幻的人形，还有怎样的容貌，能够令妖怪吃惊呢。

灵医从她边经过，画帛像一烟，过她的手背。没有任何香气，然而有奇异的力量涌动，和以往她遇见过的任何妖都不一样。也是一怔忡，居然错过了看清她长相的机会，只看见侧面瓷般的耳廓和风的段，不像个和妖鬼怪打的灵医，反倒像画上舞乐的飞天。

的月亮。长长的石板路，十步一盏灯笼，路的尽有三间屋，建得很奇巧，莲华盖，素纨飘拂……麓姬觉得好像在哪幅画里看到过这个场景，不过时间隔得太久，已经回忆不起来了。

麓姬有些纳罕，不过暂且顾不上其他，定了定神，焦急地搓起了手。担心之余又很忌惮，万一灵医发现一些私密的病因，譬如纵过度导致元神耗尽什么的，那就尴尬了。

用不着什么清雅蓄，就是烈伴着凌厉。烟雾飘渺间的红尤其让人印象刻，如同异闻录里惑佛的罗刹女。麓姬那刻忘了哭，脑里窜个想法，觉得世上应该没有任何妖魅能够赛得过她了。亦正亦邪，煞气纵横。不知她是什么幻化的，只知她的名字取得太过贴切——艳不可方，确实是当之无愧的绝。

她在钨金刹土行医上百年，替各式各样的生灵看病，只是为了修功德。能相救，固然是好的，不救的是妖还是鬼魅，使他们摆脱痛苦，对她来说初衷就已经达到了

麓姬小心翼翼问：“艳姑娘，我的郎有救吗？”

无论如何救人要，她温柔地蹭了蹭阿郎的额，嘴里说着“得活”，把他送上了诊室的竹榻。

麓姬一怔，“怎么会无魂无魄呢，我们相了三个月，他明明是活的呀。”顿了顿，似乎有些心虚，看见她盘菩提，忙双手合什向她参拜，“请姑娘恕罪，麓姬是走投无路了，才斗胆来求姑娘救命的。姑娘有过心的人吗？睁睁看着他死在自己面前，实在太过残忍了。”

终究不太好吧！麓姬怔怔看她，她脸上神难辨，半晌摇，“救不了，你带他回去吧。”

她不语，挽起袖试图魄，结果竟掌中空空。

灵医坐在一架铜炉前调息，炉的香烟环绕，为那张艳丽的面孔覆上了一层轻纱。麓姬这才看清，灯下的人得恒赫，得惊天动地。

心的人？艳无方想了想，发现从来没有，所以也无法会这只藤妖的心情。

那形一闪走开了，麓姬再哭，她也没有半句安。悲伤冲昏脑的人，一般都不愿意轻易接受现实，麓姬膝行过来伏地哀求：“艳姑娘，你一定有办法的，求你救救他。”

她的视线跟随她游走，灵医的脚腕上有红绳拴着银铃，移步的时候琅琅作响，仿佛僧震动锡杖上的九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