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旁着巧儿家早早地就盖好了，和巧儿家一样，齐刷刷地红砖青瓦，选了个吉庆日打打地把秀枝娶了门。秀枝也争气，十月怀胎，转过年来就生了个大胖小，把个长贵乐得差没蹦上房。

上狠劲的拐了几掌。

要说巧姨和大脚的情，可不是一天两天了，就像死了的巧儿爹和大脚的男人长贵一样，那是发小的情。巧姨比大脚早上几年嫁到了杨家洼，结了婚便分家单过，转年便生了大巧儿。那时候长贵还是个光儿，和巧儿爹又好得恨不得穿一条，天天的往他家里来，哥俩没事就喝上几盅，有时候喝到兴之长贵便嚷嚷着让嫂给自己也张罗个媳妇儿，本是个说笑，巧姨却上了心，想起了娘家村里要好的妹大脚。那时的大脚还不叫大脚，有个好听的名字叫秀枝。

“你我乐个啥呢。”洋溢着笑意，大脚又开始利落地着苇条。

大脚再不说话，垂得更低，也萎缩了下去，像一丛被日晒蔫了的草，全没了平日里活灵活现的样儿。

虽然比上不足比下总是有余，两家的小日倒也过得红红火火，一年一个样儿有滋有味的。

转天起来，巧儿爹便巧儿娘回娘家，那着急地样儿倒像是给自己讨小。

长贵憨，除了和巧儿爹话多一些，见了村里人就像个闷葫芦，更别说是生人。打一门，一就相中了秀枝，却只会嘿嘿地傻笑，一句整话都说不，气得巧儿娘悄摸儿地踹了他好几脚。

大脚不屑的撇撇嘴，没有说话。

黑下里公母俩完了那事儿，巧姨对巧儿爹说了自己的主意，巧儿爹也不住的。巧儿爹见过秀枝那闺女，模样和巧儿娘一样，白白净净地俊得邪乎。

吉庆一竿蹦了起来，站在炕上虎了叭叽的比大脚上了好几。大脚又翻上炕抄起个笤帚疙瘩追着他打，吉庆跃着躲闪。不经意间，大脚忽然发现吉庆大的衩中间支起了老的帐篷，和吉庆一样，不屈不挠的就那么立着。

“啥咋回事儿，你就听这个来神儿。”大脚往后移

巧姨失望的撇了下嘴：“德行，说说又死不了你。”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凑到了大脚的耳边：“听说河北儿有个大夫，治那个一门灵儿，你还不去看看。”

看大脚黯然的样，巧婶的心针扎了似的疼了一下，长长的叹了气：“唉，看这日过得，让人凄惶，还不如我呢。”说完，连带着想起了自己，眶里竟有些哒哒的难受。

前后脚的功夫，那院里巧儿娘也生了老二，可惜还是个丫。巧儿爹看着个丫片烦闷得够呛，却也不敢说什么。

不光模样俊也好，不像巧儿娘似地那么泼辣，却大大方方的还透着温柔，长贵那是富富裕裕。

巧姨却比她还急：“别呀，死当作活医呗，也不能就这样完了啊，再说了，你不总想再添一个么，”说着，也叹了气，“看庆儿自己个孤孤单单的，多业障。”

秀枝对长贵开始并不太可心，架不住巧儿娘那张巧嘴，慢慢的地便觉得长贵憨得也有些可。板也好，下地活驾船捕鱼都是没得说，是个过日的爷们，来二去地便同意了这门婚事。

大脚却无动于衷，只是低着继续忙活着手里的活计，一会儿，叹了气：“治啥呀，没用。我也不想了。”

了移，白了巧姨一。

大脚忽然的就下不去了手，悻悻的扔了笤帚，气急败坏的把吉庆轰下了炕。

“小玩意儿长大了。”大脚想起刚才吉庆在炕上立着个家雀儿上蹿下的样，扑哧一下又笑了声。

巧姨却来了神，又凑了凑，说：“让我说中了？呵呵，说说，咋回事？”

巧姨凑过来，一坐在了编好的席上，说笑着：“夜儿个庆儿爹把你伺候好了吧，瞅你得那个样儿。”

可老天爷就是不开，平白无故的，不幸却接二连三地降下来，让人恍惚着都不敢相信。

“大早起的，你偷着乐个什么？”一阵银铃似的声音传过来，大脚不用抬也知是巧姨。

巧儿娘回娘家找到了秀枝提了这事儿，秀枝平日里大方却也羞红了脸，憋在那里就是不说个话，巧儿娘二话不说就把她拽回了杨家洼，又让巧儿爹喊长贵往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