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巧姨并不知这些事，长贵是要脸的人，大脚也抹不开把炕上这事跟人说。好在巧姨心细，总觉着这段时间这两神神叨叨地，就扯了大脚问，大脚拗不过，终于把一肚的苦倒了来，巧姨这才知原尾，不由得同病相怜，俩说着说着搂抱着哭了一团。

吓得大脚麻了爪，手忙脚地扶长贵上炕躺下，拧了手巾往上敷。过了几天消了，看那地方好得-样，便都放了心，以为就此完事了，俩兴采列地准备一下。这时候才发现，无论长贵怎么努力，那儿却怎么也不起来了，最后大脚甚至用了嘴，那东西仍是那么垂丧气地缩成个蔫萝卜。

就为这，大脚和长贵两打心里佩服巧姨。

后来俩人又努力了多次，想着法儿地鼓捣还是一起都没有。又偷摸着去了医院，找了无数地偏方，熬成了药汤喝似地，到底是一事无成，这才死了心。

说完，连带着想起了自己，眶里竟有些哒哒的难受。

这事儿得也邪，长贵赶牲车，可那天也不知咋了，青骡犯了轴劲，怎么牵就是不辕。气得长贵抡圆了照着牲就是一鞭，这青骡被得急了，后顺势尥了一蹶，正好踢中了长贵下面的命儿，当时就了起来。

要说巧姨和大脚的情，可不是-天两天了，就像死了的巧儿爹和大脚的男人长贵一样，那是发小的情。巧姨比大脚早上几年嫁到了杨家洼，结了婚便分家单过，转年便生了大巧儿。那时候长贵还是个光儿，和巧儿爹又好得恨不得穿-条，天天的往他家里来，哥俩没事就喝上几盅，有时候喝到兴之长贵便嚷嚷着让嫂给自己也张罗个媳妇儿，本是个说笑，巧姨却上了心，想起了娘家村里要好的妹大脚。那时的大脚还不叫大脚，有个好听的名字叫秀枝。

巧儿娘回娘家找到了秀枝提了这事儿，秀枝平日里大方却也羞红了脸，憋在那里就是不说个话，巧儿娘二话不说就把她拽回了杨家洼，又让巧儿爹喊长贵往家来。

继续忙活着手里的活计，一会儿，叹了气：“治啥呀，没用。我也不想了。”

长贵憨，除了和巧儿爹话多-些，见了村里人就像个闷葫芦，更别说是生人。打-门，-就相中了秀枝，却只会嘿嘿地傻笑，一句整话都说不，气得巧儿娘悄摸儿地踹了他好几脚。

黑下里公母俩完了那事儿，巧姨对巧儿爹说了自己的主意，巧儿爹也不住的。巧儿爹见过秀枝那闺女，模样和巧儿娘-样，白白净净地俊得邪乎。

巧姨这边刚完，大脚这儿又事儿了。

先是巧儿爹，莫名其妙得就觉得心憋得慌，着活就栽在了地里，招呼人着大车火急火燎地送了县医院，还没病房人就咽了气，把个巧儿娘坑得当时就死了过去。大夫说巧儿爹是心脏的病，胎里带的，发现得晚了。可惜了的，还没到三十岁的汉，就这么没了。剩下巧姨带着俩个闺女，这日瞅着就过不下去了。

说着，也叹了气，“看庆儿自己个孤孤单单的，多业障。”

长贵当时死得心都有了，大脚也是愈哭无泪，但还要打起神，说一些宽地话给长贵。

前后脚的功夫，那院里巧儿娘也生了老二，可惜还是个丫。巧儿爹看着个丫片烦闷得够呛，却也不敢说什么。

转天起来，巧儿爹便巧儿娘回娘家，那着急地样儿倒像是给自己讨小。

看大脚黯然的样，巧婶的心针扎了似的疼了一下，长长的叹了气：“唉，看这日过得，让人凄惶，还不如我呢。”

从此，长贵更加的沉闷，每天灰着个脸，人也萎成了一团。大脚却没事一样，每天把长贵伺候得更加熨贴，自己的心里却好像被挖去了什么。

不光模样俊也好，不像巧儿娘似地那么泼辣，却大大方方的还透着温柔，长贵那是富富裕裕。

大脚再不说话，垂得更低，也萎缩了下去，像一丛被日晒蔫了的草，全没了平日里活灵活现的样儿。

好在有长贵和大脚帮衬着，巧姨咬着牙愣是了过来，念着巧儿爹地好，巧姨多少苦都自己咽了，却从没想往前再走上-步。

巧姨却比她还急：“别呀，死当作活医呗，也不能就这样完了啊，再说了，你不总想再添一个么，”

房徬着巧儿家早早地就盖好了，和巧儿家一样，齐刷刷地红砖青瓦，选了个吉庆日打打地把秀枝娶了门。秀枝也争气，十月怀胎，转过年来就生了个大胖小，把个长贵乐得差没蹦上房。

虽然比上不足比下总是有余，两家的小日倒也过得红红火火，一年一个样儿有滋有味的。

可老天爷就是不开，平白无故的，不幸却接二连三地降下来，让人恍惚着都不敢相信。

秀枝对长贵开始并不太可心，架不住巧儿娘那张巧嘴，慢慢的地便觉得长贵憨得也有些可。板也好，下地活驾船捕鱼都是没得说，是个过日的爷们，-来二去地便同意了这门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