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江小书，还是要萧门，这个他从小长大，对他好的几个为数不多的师兄师？

萧逸云涩声，“我不能答应。”

萧逸云想起几天前，江小书半夜醒来以为他睡着了，小心翼翼地叫了他几声，萧逸云不明所以就没睁。等了半响，少年呼了气，竟又重新钻被窝里，认认真真把他的手拉起来牵住了，作个十指相扣的姿势，然后艰难地钻萧逸云怀里，一很安全很被保护着的姿势，十分满足地受了一下，这才把缓缓放松，睡眠。

日复一日，年复一日，一直这么下去，要么老死，要么得升仙，其实都没有什么区别。

萧逸云轻轻勾起角，怕什么呢，说过了会护着他的。

萧逸云目光复杂地瞧着他，想挽留，又自认没有任何充足的理由。

他知他们是什么意思，如果他只是“七门主”，就不代表整个萧门，就算一意孤行护着江小书，大不了也只是辞去门主一位，带着江小书去归隐山林，过闲云野鹤的生活。可如果他成了萧门的总门主，萧门是没办法

他们没办法用的手段迫萧逸云就范，就化刚为柔，轻轻巧巧往他怀里这样一柄刀。

换位思考，如果他是萧毓，但凡有一丝能令江小书重新回到自己边的机会，他也会抛下手中的一切立前往。

他大步走殿门，一个人向留君苑走去，向江小书在的留君苑走去了。

……可那生的是魂魄未散之人，像齐楚这般被长情直接斩断了魂魄的……萧毓垂在两边的手攥了衣边，“我已经将寒醉拿去提炼魂魄了，齐楚当剑灵的时候，兴许……兴许在里面还会有些魂魄的残余。”

他没什么厉害的工夫，却偏偏总喜打抱不平，但遇到知自己惹不起的事儿了，又能立认怂，当个识时务的俊杰，就像是个充满矛盾的复杂。当然，最重要的是，这少年和萧逸云像，也总是遇到什么事都自己扛，抗不过也扛，完全不怕什么时候把自己压死了。

萧逸云一贯是想到就，他立刻站起，对殿内门主微微一颔首，“今日的事恕逸云不能承诺，先行一步。”

让一个内有妖血的人掌的，不论他压不压得住，都会像悬在脖上的一柄利剑，时刻担心掉下来……以萧逸云的为人，他不可能让百年萧门就这样毁在自己手上。

再等几日，我还要将妖血从江小书里引来，会发生什么我自己都没有把握。

“萧毓，你要去南疆就去，不过几个月的时间，等你回来再你的二门主。”萧逸云看着萧毓与萧茗之，“师，你说的，我不到。我知你们的意思……可是我不能答应这样。”

萧逸云漠然看着这富丽壮阔的兰苑，还有大殿门外那更远的地方，一个个古旧致的园苑，错纵横的阡陌……乃至整个萧门，他曾经在这里长大，度过了数十年时光。

隔了几个时辰没见，萧逸云忽然又有些想江小书了。他一个人这么坐在大殿上，真是没意思极了。

直到重生之后，直到差错现在这个世界的江小书。

第95章

那么一个原本不习惯向人求助的人，那么一个原本觉得自己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的人，居然在一步步中且行且退中走向了自己。

而更可悲的是，这些选择还都痛苦。

四门主也接着话说，“逸云，师是看着你长大的。”萧茗之的眉很安宁，她是萧门里保持中立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之一，从没过任何对不起谁的事。“师修仙也只是为了悬壶济世，救人命，门里的事，我不了，我不想，这样不如给你，或许你能比师得更好。”

可是充斥在记忆里的，始终都是些灰暗淡的彩，修习仙术，斩妖除邪，护卫萧门……从很早开始，萧逸云他真的就是已经受够这些了。

案几上的茶都凉了，茶叶缓缓沉到杯底。

他常常想，为什么是自己，就算换个别的什么人，也能这些事情吧？那么自己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呢。

那么既然如此，七门主这谁都能当的位置就谁当谁当去吧，江小书的师父，只有他一个。

小傻。

之后的几天萧逸云一下清闲了下来,留君苑闭门谢客，任外腥风血雨，他自安然不动。萧逸云打定心

人从生下来开始，就从没停止过作选择。

萧逸云静静看着茶杯，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