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氏定定地瞧着身前丫鬟,羞恼之下,脸上起了一阵升降不定的红云,似笑非笑的:「装聪明!我们母子难得说笑,瞧不过眼了?」
「奴婢不敢!」那丫鬟扑通一声跪下,险些要哭了。
见了此状,我心下砰砰直跳,说不清是何滋味,摆头暗窥了霍氏一眼,或许她也是无意的,却被丫鬟一番举动,搅得行迹很重,难怪她羞恼了。暗下也不由检讨:奇怪,自己本是有事来此,怎地一见她,偏喜说些风话儿呢。
未及深思,小荃引着圣女师姐、张幼玉已从厅外的穿堂走过来了。
霍氏忙低声斥道:「一旁老实站着去!」匆忽间,面带余红,瞥了我一眼。
那丫鬟如蒙大敕,慌忙起身至厅口,撩帘相候。
师姐、张幼玉两人身量齐高,如仙妃引伴,美色双映,步入厅来,满室生光。
我不由缓缓立起,虽然已窥望过两次,这回却是我首次毫无遮挡、正首直视阔别许久的师姐,那份冲击和感动,瞬间弥漫了我全身心。
师姐的容色本就极美,但此时一见,我心下不得不承认,不知那见鬼的太乙派做了什么,竟使得师姐的容光中散发着「冰肌雪骨玉为魂」气息,浑不似人间气韵,那莲花出尘的不可近亵之态,令人心狂。
霍氏早定了神气,起身相迎,指着我,笑道:「有扰两位仙姑了,这是屋下长男贾筠,幼慕仙术,冒昧求见,乞劳仙姑点化。」
「不敢,」张幼玉皓齿微露,语带笑音:「不知公子有何指教?」人前显然是张幼玉出头接洽,师姐便似不闻世事的静女,神容自若,对身外世事淡如清风。
我竭力忍着不去贪瞧师姐,只笑道:「得见两位仙子,幸何如之,小可喜读道书,正有些难题,欲就便请教。」说着,一边揖让引座。
待两人盈盈落座,我假意问了些道法义理,张幼玉一一作答,双方意不在此,均泛泛而谈。
师姐似不喜作伪,略皱其眉,目光如刃,忽而插言道:「贾公子目烁精华,体气周盈,若我拙眼不花,公子当是练气高手,这些粗浅的法理若尚未走通,何能至此?」
近听师姐熟悉的声音,问的又是自己,我鼻头一酸,险些要哭,咬牙暗忍,借着说话,转过头,细瞧她近在眼前的熟悉面孔,口中道:「仙姑有所不知,
小可……天资驽钝,却有些奇遇,有此微成,皆拜全真高道云真子之赐!」
张幼玉、师姐奇道:「公子与云真子结有法缘?」
我近乎恶毒地道:「是的,云真子对小可的深恩,小可终生难忘!」
张幼玉、师姐两人悄悄互视一眼,神色中似乎不能置信,张幼玉道:「然则……」
或许她想说,棋室之争,云真子与我敌对的事吧。我微微一笑:「云真子不计嫌隙,身怀异宝而不用,将青阳灵丹赠予本府七姨娘,七姨娘又将灵丹给了小可,小可因此得有微成,饮水思源,岂不要感念云真子的道心宽广,高风亮节?」
当下,半真半假的,将采练青阳丹,我由此而功力充盈等状说了一遍,字里话间,透着对云真子的不尽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