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敬文声音里带着焦虑：“快去说。”一手拖着一个，飞快地奔了王府。门房那里，张老先生正坐着跟侍卫们摆龙门阵，他见多识广，官话也讲得好，将里的见闻随便择了一些讲来，侍卫们听得心驰神往，还有人主动给他包了份午饭带来：“我们当差，不能饮酒，先生多担待。”

跟着附和几句，张老先生再讨碗喝，问：“我家东翁这般，早该来了罢？该不会投了缘了吧？”

贺敬文又夹着来了，在门直跺脚地等老娘老婆。哪知这二位合了王妃的意，多聊了一会儿，等她们来时，贺敬文已经急得发麻了。婆媳俩在王妃那里觉还算不错，来被他吓了一。罗老安人就问：“你怎么了？”

张老先生吃饭喝足，讲两个故事，再关心一下侍卫们的日常生活，旁敲侧击一下王府主人的习惯，尤其叹：“为人父母不易，为人女亦不易。”便引得侍卫说了不少世的事儿。譬如“千岁有这么个儿，真真好命，又知礼，又懂事。”、“每见王爷……咳咳，愁得跟什么似的。”、“小时候，见着那样儿，小脸都涨红了。”、“听说，以前急得直哭。”

张老先生：……好的，我那傻东家肯定不会乐意再来！

王府里有茶，三人皆不敢用，老安人与韩燕娘略咬了半块梅糕就放下了，贺敬文倒是喝了一盏杯，不够还续了一盏。结果等两盏茶迫不及待想要重见天日，才有王府内官来传话，是王府终于有空儿了。

那老宦官扯起了嗓门儿，拖着长调：“退————”

楚王世是个极斯文又乖巧的少年，世使然，既有清贵之气，又带着些“我爹是傻”的尴尬。原本晾了贺敬文这么久，他是有些过意不去的，心底却又有一个声音告诉他：凡来这里的，就该知我父是何等样人，早该有准备的。

侍卫们便笑：“怕是在等着呢，王爷的事情，没个准儿。好在你们不用常来。”

托大。一拖二拖，贺家母婆媳等到了午后，还没见着正主儿。

王府长史一看贺敬文的黑脸，自己也很不好意思，解释：“殿下就是，咳咳。”#你懂的#

贺敬文自然是懂的，可他的的膀胱不懂，他现在走路都是夹了走的，又死要面，不肯开问王府“五谷回之所”在哪里。等见到楚王的时候，他的脸还是黑的，还是夹得的。楚王见客，必得人陪，自从儿十二岁上学成归来，这个任务就归了他儿。

张老先生接得最多的，便是这样的小孩，听了几句，暗暗分析这是哪一类。有些人，平时老实不吭气儿，那不是真的情平和，是压着呢。不知什么事儿挑破了，他来的事儿，一般人想都不敢想。尤其在世这么个年纪，十几二十岁，正是谁说都不听的时候。要这么看，真有个心好，他为这个发疯，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一看贺敬文满脸的不兴，再看自己亲爹，还在那里傻笑，大概是看贺敬文长得不错，还要伸手摸这知县的小白脸。小白脸的脸，更难看了。楚王世也不开心了起来，一恼亲爹不面，二恼这知县到王府里来摆脸。还要代父答话。王府长史见此情况，忙对王府的宦官领使了个。

这就算是拜过山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