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行院来的贱人，转脸儿又勾搭上一个宗室，这还不肯放手，吊着那个小畜牲的胃。最后撺掇着小畜牲造反，小畜牲要是反成了，不就是皇帝了么？不就说话算数儿了么？想什么就什么了，要满朝文武拜个，不就行了么？为了这个小畜牲造反，天下多少人受牵累！”

贺瑶芳痛陈一段荒唐史，气儿也消了一些，摆摆手，又斟一杯茶下，手绢儿压了压角，才说：“此事太过离奇，经过那一段儿的，茶余饭后没有不说的。最傻是另一个孤老，舍了脸面，冒着险些被爹

前太妃生平与有心计的女人缠斗无数，却不像傻男人这般天真，这些人一定不知“迎还拒”四个字是怎么写的。更不晓得“擒故纵”不止是兵法。

张老先生乍闻这等秘辛，两只老耳朵都竖了起来：“然后呢？妾灭妻？不能够啊！”

“呸！祖定制，摆那儿好有一百年了，她一天知？”贺瑶芳却怒啐了一声，“可怜的人多了去了！她可怜，那已定了婚的胡氏就该了死了？我竟不知，人家好好儿地良家妇女，招谁惹谁了要被人说不如个。最后为证清白，为保母家不受株连，自缢而死。

张老先生还有一丝丝文人脾，那便是对雅心存怜，中肯地评：“某固是贪心不安份，却也可叹可怜。愿婢妾，也是有心气的明白人。她是命不好，若生在百姓家，未尝不能如愿以偿。”

“什么妾灭妻啊？这边儿放了定，那边儿婊闹，要正夫妻，”贺瑶芳一如天下所有正常的人一样，提到这个就想笑，“不让她王妃，那就一拍两散，这世也就别去找她了。”

这些事情张老先生自是熟知的，捋须：“这是正理。略要脸的人家，也是这般的，何况皇室当为天下表率？”

“天下表率？”贺瑶芳嗤笑一声，最不讲究的事儿就发生在他们家好吗？“就是这天下表率之家，今上的好堂弟，不知哪不对了，迷上了个婊！”

张老先生目瞪呆，万没想到一个女竟有这等宏图大志：“竟有这等事？小娘如何得知内幕来？”

着小孩的壳说这等词句来，张老先生听来有些不自在，问：“这个，少年人，好而慕少艾，也是有的，何至于因此而反？”

了！他要是敢因削藩造反，我敬他是祖的，有血！今番议定，不过是定了婢妾的名额，额妾之外，皆为冒妾滥妾，冒妾滥妾所之女，皆不予爵发俸、止给粮、不得袭爵，是为庶人。有冒充额妾所而请封得爵者，一经发觉，悉追夺。此外又有生【1】，也是这般。这是为人过多计。开国之初，为繁衍计，是不限这些的。然而为正风气，只限一样——娼舞乐之，不许狎近。”

“呵呵，一想到这小畜牲，我就觉得我爹真是个好人！那个小畜牲，看上就看上了，无论是先帝中宗皇帝，还是今上，都觉得他可怜，也是要拿他脸，等闲小事，也都容了他。先生是知的，悼哀王是傻，这世成婚之事，他办不来，两年后，直着悼哀王病危的时候，今上亲自为他定的婚事儿，好叫悼哀王走得放心。妃是先帝朝贤臣胡阁老的孙女儿，胡阁老家教颇为严明，胡氏亦是贤良淑女。今上很少对人这么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