甭听不听得明白，有个明白人儿作了决定，事情就好办得多了。拜访师友，贺敬文不乐意，但是给儿找个正经的开蒙先生，他还是乐意的。尤其这年，愿意到这样人家西席的，多半是家里揭不开锅的穷秀才。能个富裕安乐、功名上又碾压旁人的主人家，贺敬文内心的伤痛被抚平了。

却说，张老秀才年轻的时候是本地有名的才，上下公认的有学问的人，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四书五经随手拈来、会苏黄米蔡各家书法，闲时还写两个话本儿在坊间传。

宋平：“啊？”这话题得太快了，他有反应不过来。

罗老安人：“免得打搅了他用功。”

罗老安人当即拍板：“给俊哥儿几个寻个好先生回来教导！”

贺丽芳年纪见识浅，还未曾有此悟，只是在想：爹怎么像是不很开心？他的老师不好么？那可要给俊哥寻个好先生！

在这样的心情里，贺瑶芳与贺丽芳妹俩便开始了她们正式的读书生涯。两妹对于读书都颇有兴致，一般人家男孩也未必能有这样好的条件，单聘了先生来教，两人皆有些得意，也越发用心地学习。直到，李氏周年。

第15章大的抗争

。可她是个女孩儿，除了嫁人，还能甚？贺瑶芳仰着，看着贺成章白白胖胖的包脸：大哥，全看你的了！可得想办法给你寻个好先生，好生教导你的为人事啊。

病好之后，又觉得无趣。正遇上了贺家要请西席，又只是教两个小女孩读书。学生既不须考取功名，先生的压力也就小。张老秀才也是谋个宿之，贺家因他开了几十年的馆风评不错，也算

这个结论，在贺敬文沉着一张脸回来，什么话也不说，晚饭多喝了一壶酒之后，就显得特别的明智了。罗老安人问什么，贺敬文都不肯说，老安人又不能把他给掐死扔了，只得问宋平。

宋平的脸，其愁苦程度比死了老婆的贺敬文还要。五十来岁的汉，放去也是个明人儿，此时都快要哭了：“老爷是不是心情不好呐？先生问三句，他答不到一句啊。与同窗便罢了，与自个儿的先生，这怎么成呢？”

他既有些学问，便开个私塾，教些学生，收的束修也够生活。他的妻也是个秀才的女儿，也识几个字，夫妻也是志趣相投。只可惜养了两个儿都早夭，并没有留个后。去年老妻又亡故了，张老秀才伤心过度，大病一场之后便觉得力不济，便闭了馆，不再收学生。

也不消如何费力，便寻到了城内两个不第的秀才，一个是六十五岁的张老秀才，一个是四十二岁的吴秀才。张老秀才教女儿们略识些字、读些书，吴秀才便是贺成章的启蒙老师了。

门内三个女人，从各自奇怪的角度发，最后竟得到了一个共同的诡异结论。

“……”还是听不明白。

只是不知为什么，这个有学问的人自打十四岁上了秀才——还是案首——在科考上就再也没有寸。这运气真是比贺敬文还差。好在张老先生比贺敬文看得开，既考不上，便索不再考了。

贺瑶芳一则以喜一则以惧，喜的是上辈可没这么早读书，她毕竟改变了一些事情，惧的是，这样的改变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如今尚未可知。江湖越老，胆越小，遇事常怀敬畏，总是不会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