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敬文抬一看，好大的太，低一瞅，一手的谜语。只能自认晦气。什么元宵，什么乐呵都扔到一边儿了，先把全家人召集起来，一齐来哭两声儿得了。

贺敬文也不是太伤心，只是哽咽一句：“东年少，真是令人唏嘘。”他爹死的时候他年纪也不大，这是有些伤其类。

哭完了，一抹脸，各自回房，该嘛嘛去，晚上吃碗汤圆算完。此地是财赋重地，天下之税近半自于此，阖省上下没受过多少减赋的恩惠，对他的情实在是有限。哭两声算是给面了，谁会对一个总是收你的钱、连折都不打的人有太烈的情呢？

长、绿萼等玩耍，或逗着汀芳教她说话念诗。

贺瑶芳：……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正好贺成章过来了，贺瑶芳便顺问一问他的功课

贺瑶芳原本有一伤的，也全冲散了。现在还哭啥呀？先前年年哭来的，早麻木了。

于是各自回房，也不敢戏笑了。贺敬文还女儿真是个贴心的小棉袄，发现他难过，也跟着难过，真是早慧懂事。罗老安人角，心，可算有人哄住他别作了，要是新媳妇有二儿这等哄人的本事，我就可以放心啦。两位看向贺瑶芳的神儿就分外的慈祥。

这些话也没人教她，都是她自己东听一句、西听一句，最后自己总结来了。嗯，跟她说这些最多的，还是胡妈妈。贺大有时候觉得，胡妈妈也并不是一无是的，故而近来对胡妈妈又略亲近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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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便到了灯节，老安人便说，摆着彩灯未免不相宜，不若些简单的谜语，令孙孙女们猜，猜中了有奖，也算是过节了。贺敬文好这个，听了便去翻书，拣那浅显的谜面儿抄了几个，留待晚间逗儿女。

急忙补救。悄悄伸手先抹泪，然后拉拉贺敬文的衣角：“爹，别哭。”作“你伤心我也跟着难过了”的样来，好歹算是在别人发现之前把这事儿给糊了过去，自己又惊一汗来。

不料才过晌午，就来了扫兴的——山陵崩，别逗乐了，老实跟着嚎两声儿罢！

贺瑶芳又被两位长辈发了好评，这个好评现在还没有多大的用，估且攒着。贺丽芳与贺成章显然也发现了这一，贺丽芳第二天就过来，千叮万嘱：“你要听话，瞅着爹不忙的时候多陪陪她，爹要喜你了，就会有好事啦。”

这位皇帝，如今要称作先帝了，贺瑶芳终于把称呼给对上了号儿。这位先帝，贺瑶芳是每年都要为他穿几日素的，那时候勉也算是先帝的儿媳妇儿——虽然不是正经的儿媳妇，非穿素不可。也曾伤地哭过几声儿，这一回哭，倒是一儿也不费劲。

自上而下，不过是觉得“死了皇帝”这件事情很严重，对“皇帝”之死表示了极大的伤与不安，借着这件事儿，展现一下情怀。至于皇帝名号下的这个人，大家又没受过他的好，是吧？

贺成章则是踱着他的小四方步儿，伸手摸摸妹的脑袋：“得漂亮！”

在她的兄虽然明白死了皇帝不是好事儿，可就是哭不来的时候，她已经眨眨睛，脸上挂了两行清泪了。一下鼻，才反应过来：你娘的！哭得太好了！哪家四岁的娃儿戏这么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