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丽芳心绪不佳，午饭用得少，看贺瑶芳没事儿人一样该吃多少吃多少，恨得差要骂一句“猪”。气鼓鼓地将饭碗放下：“不吃了。”

究的人，罗老安人也不愿被容家小瞧。两人给贺成章里里外外好了行，除了他自用的，又备下了送给容家的礼并赠与西席的束脩。

妹俩一站一坐，白耗了大半晌，宋婆亲自过来传了罗老安人的话：“老安人和老爷在容家吃酒了，叫我来服侍儿们用饭。两位后半晌就带着哥儿回来啦。”说话间，脸上说不的畅意，仿佛那个读书的人是她自己。

贺瑶芳对生母真个没那么的情，只在吃继母亏的时候才会想：要是亲娘在就好了。她要去李氏卧房，乃是动了一桩心事——行孝。虽不是举孝廉的年代，孝节妇还是受追捧的。若能博些好名声，也是多些倚仗。贺瑶芳只恨自己想到这主意太晚，早该每日着饭儿到李氏的卧房门外磕问安，跟亲娘还活着似的。好拉着哥哥一儿，尤其是贺成章，读书人再有这等名声，那是极好的一件事情。再者，李氏生养了他们几个，她此生还从未问过安，如今补上了，也是应该的。

贺瑶芳慢条厮理地咽下一汤，仰着脸让何妈妈给她嘴，轻声：“你急也没用，阿婆他们该什么还是什么，不如好好吃饭，有力气等阿婆他们回来了，好问这一天的事儿。”

贺瑶芳摇摇：“等在容家吃完了，阿婆也就该回来了。睡到一半又要起来，疼，我要去娘房里看看。”

贺丽芳一气堵在心吐不来，又咽不下去，捶了捶，想发火，又觉得这话有些对，不发作，又憋屈。最后闷闷一：“我去歇个晌，你也去歇着。等阿婆回来好有神。”

这么急的脾气可不大好，总要改一些才行。不必变得乖巧得像只兔，至少不能随时都像被踩了尾的猫。她也担心，但是有些时候就不能让人看来。如果说贺瑶芳现在有什么忌讳，就是放心不下一兄一，哥哥看着沉稳，却略显躁。她得最坏的打算，万一柳氏还是门了，要辖制这个继母，贺丽芳这样是万万不行的。

一提生母，贺丽芳也不憋屈了，转而伤心地：“你又知了。”贺瑶芳：“我什么也不知，就是想娘了。我想给娘打扫屋。”贺丽芳厉声：“不许去！”

到了正日，罗老安人因不放心，自携了儿孙往容家去，却将孙女儿们留在家里。贺丽芳不能旁观此事，总觉得不安，急得在屋里打转。

贺瑶芳上辈便养成了打定主意便不回的赌脾气，不顾长反对，次日开始，便每日晨昏定省，直如母亲还在世一般。贺家人少，无事时总是一用饭，罗老安人饭桌上不见她，便问了何事。

贺瑶芳却在回忆——我怎地上辈没听说过这件事情来？算来容家还有一年多的孝要守，大哥在他们家读了一年的书，再怎么着，她都该记得些事儿了的。这里面究竟了什么变故？可凭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来这中间有什么变故。

贺丽芳心里咯噔一下，又不好回答，只好装傻，心想，这也不是件坏事，且磕个，也不费甚事

贺瑶芳惊讶地看着，只见贺丽芳眶已经通红了，泪也开始往下掉：“去了也没个娘在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