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粮价如何能不？

“大囡，也是你命好，投到了咱们周家。你也别再闹腾了，看看你素日里玩得好的几个小妹。草妮昨个儿就被卖了，你是卖了多少？两斗玉米面，还不够你吃半拉月的！”大伯娘一面着针线活儿，一面半是告诫半是吓唬的。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粮价飞涨。

只有才嫁来不到一年的两位堂嫂，略有些捉襟见肘。

“可……”周芸芸有些言又止。

“被卖了？”周芸芸略有些不敢置信的问。

周家机警，旁人也不全是傻。都到了这份上，明人都能看来，莫说今年了，怕是来年都未必能和回来。而一旦错过了耕时分，等于明年一季的收成都泡汤了。这还是往好的方向看的，若是事态严重了，指不定来年一整年都要颗粒无收了。

然而，这仅仅是周家。

再有方才大伯娘也说了，都不够堂吃半拉月的，这也是实话。因为便是周家这边，也不可能顿顿有油有炒菜

周芸芸依稀记得这个人，当然是从原主的记忆里翻到的，标签是堂的朋友。跟原主本不熟，却因着时常来家里寻堂，多年下来也算是有些集。

两位堂嫂的窘迫，周芸芸都看在里，回就同周家阿提了提。阿倒也痛快，左右土布还剩下不少，额外多给了两人能够一衣裳的料，棉也给了。同时，又让两位伯娘拿自己陈年旧衣给她俩暂时穿着对付一下，没的家里啥都有，还要将人冻个好歹来的。

说真的，周芸芸只觉得一阵战栗。

天气并未随着雪停而好转，相反却是一日冷过于一日。而先前落下的雪，也并未因着太升起化，甚至在之后的几天，偶尔夜里还会下儿小雪，每回白日里铲过的院和路，第二天一早起来，仍是积了一层不算薄的雪。

有是，民以为天。且不说能否吃得好，最起码也要吃得饱，乃至最低底线——别饿死。

见自家闺女没接，倒是周芸芸一副被唬到的模样，大伯娘颇有些哭笑不得：“芸芸别怕，你阿宝贝着你呢，卖了谁都不能卖了你。再说了，就咱们家这情况，也落不到卖人的地步。”

两斗玉米面就换了一个人，人甚么时候竟是沦落成为牲一般的件，随意买卖，还价廉？就算周芸芸对古代的计量单位不是很清楚，可她也知，若是两斗大米的话，约莫是三十斤。可玉米面比大米要轻，应当不到这个分量。

可惜，到了这份上，谁也不敢给予保证了。很快，还不到腊月，卖儿卖女的人就多了。当然，话是这么说的，除非真的到了饿死的地步，一般人是不可能卖儿的。可村里却已经有三人家卖了闺女。

她能说甚么？说自己完全没想到买卖人这事情竟然真的能发生，还是发生在自己边，在她记忆里认识的人上。

准确的说，是价飞涨。不过，比起只涨了两三倍的油盐酱醋，甚至比起涨了四五倍的土布和棉，粮价才叫真正的目惊心。

虽说大伯娘的确存了趁机唬住闺女的心思，不过她这话却是完全属实的。草妮是村那边张家的闺女，就是里长他们一族的，沾了儿亲戚关系。只是比起家里连都有的里长家，草妮他们家显得要穷困潦倒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