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香偶赶个“嘘”的手势，扭东张西望，才低声告诉他：“不瞒你说，其实、其实我不是德戏班的人。”

“攸宁，纪攸宁……”他玉轻启，声音低如呓语一般。

张长坤思量片刻，只好：“哼，既然有纪公替你们说情，此事我便不在计较！”临去前，不忘凶神恶煞地瞪了一叶香偶，方拂袖离去。

纪公若有所觉，视线转向叶香偶，叶香偶正一脸震惊地盯着他，发现他望过来，朝他笑了笑。

毫无缘由的，他这么一说，叶香偶就打从心底里选择相信他，问：“你姓纪吗？”

叶香偶站在背后，朝他吐吐，也不甘示弱地回了一个鬼脸，再抬眸，发觉纪公角笑，正痴痴地看着她。

“怕呀，不过我有帮手，而且你瞧这府里上上下下都忙手忙脚的，才不会留意到我。”她想了想，有不放心地问，“你会帮我保密吧？”

他凝着她半晌，垂落帘：“嗯……”

纪公微笑：“我知。”

咦，他怎么知的？莫非她看着一也不像唱戏的？

张长坤教他缚住胳膊，一时间退不得，只得一袖，才把手收了回来，没好气：“我当是谁，原来是纪公啊。”

叶香偶闻言辩解：“一开始的确是我们不对，但已经赔礼认错，孰料你故意刁难，不仅要拉我们去别唱曲，还动手动脚，举止轻薄，这才抗拒不从。”

她脸一红，走上前：“多谢你，这回又帮了我一次……”阿玉也从旁行个礼。

“当然。”两个字，他答得斩钉截铁。

叶香偶心内生一奇怪的觉，好像她不知他的名字，会令他到格外伤心似的。

纪攸宁，君攸宁。

叶香偶心想遇到救星了，赶拉着阿玉躲到他背后。

张长坤见状，心更是窝火，“这二人适才冒犯了我，我正待严加惩治，纪公最好莫要手。”

张长坤一惊，听他弦外之音，众兄妹里，当属他最败家，好吃懒，不学无术，读书读不好，赌钱蹴踘却是一样赛一样的行，见着佳人，更不吝啬手上钱钞，挥霍如土。偏偏张员外是位土财主，却有望成龙之心，二儿二女中，属这么儿最不可救药，每次得知其在外胡作非为，惹事生非，二话不说，执了木就一顿痛打，是以张长坤天不怕地不怕，独怕家中严父。

“你混在德戏班里，就不怕被人发现吗？”他笑得温文尔雅，宛如天上的云朵一样柔好看，让叶香偶突然觉得，如果有个人能这么天天冲她笑着，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他却一直看着她：“你怎么这打扮？”

今日正逢寿辰，若把那老气坏，指不定又被如何打骂，张长坤心念之间，便有些惶惶，同时觑向纪公，见他神态温逸，一对眸却呈现郁之，若静潭死一般，让人窒于其间，不由自主想到关于对方上的一些言……

他也笑了笑。

纪公听后，淡淡开：“一桩小事罢了，张兄何必计较，今日若真闹了上去，只怕不好收场。”

叶香偶将这三个字在齿间萦绕着，待记下后，咧嘴一笑：“好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