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脸小家伙歌宛转，宛如黄鹂轻鸣；另外两个相貌十分相似的小，声音难辨男女，柔和细腻。

“给爷看赏，唱得好。”

张大胡挤眉，哆哆嗦嗦的指着一个方向。

几只乌鸦从脑袋上面飞过，常三思神茫然，面古怪，看了看张大胡，见他着实不像是在说假话，才若有所思的抬步往前。

他惊讶的是，那唱曲的，赫然就是四个没长成的半大小……

后跟着的几个凶神恶煞的大汉，此时看着自家的常副香主迷醉神情，一时目瞪呆，想要声说些什么，却又不敢。

本来，他以为自己已经与过去的日彻底割裂开来，扮演的是另一个人的人生，听到这奇异韵律传耳中，只觉前一阵恍惚，差控制不住，随着这敲击乐声起舞。

更多的人，却是伸着衣袖，偷偷抹着泪，同时用力往内挤，珠像是被粘住了一般的盯着圈内，一边哭一边喊。

这时想着立功赎罪，哪里还不懂得表现。

这觉很熟悉，他每每听到自己十分喜的曲目时，就会极为沉浸，是幼时学戏的后遗症了，当然，这没什么不好。

一难以形容的颤栗涌心灵。

人往来的麒麟街，前方百十步远，竟然有些拥堵，一连片叫好声，隐约传来。

随着人拥挤……常三思顺势前行几步，眸睁得老大的同时，也看到了有些人正在扔着碎银，铜钱如雨般洒落在地上。

‘是我常三思提不动刀了，还是那几个杀人的小乞丐脑了？’

后几人凶神恶煞的跟上。

常三思全一震，只觉全疙瘩都起来了。

“好词，好曲，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啊。”

“就在那，唱小曲儿呢！”

这是酸书生，摇晃脑的。

只想着看清楚，到底是什么人唱的好曲，作的好词？

此时听得真切，能分辩有三四个男女的嗓音在低声唱，重重叠叠，引动万般遐思……

离得不是很远，几人很快靠近，四周突然一静……

“看看去。”

“没逃？在哪？”

声音咬字清晰，以情动人，瞬间就把人引画景，撼动心弦。

在如今这个消遣勾当极其匮乏的年代，能欣赏到如此好曲，当浮一大白，也值得扔些银。

常三思的笑容都差维持不住，声音尖厉，只觉很是荒谬。

有人大声喝。

直至天明，才麻着胆向上禀报。

常三思听得神心，双眸微微泛起意。他甚至想起了早就忘怀的，当年的那些离别。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今宵别梦寒……”

“长亭外，古边，芳草碧连天……”

还有一个断手的家伙，声音显得雄浑低沉，偶尔以作和声。

最离谱的是，自己最初听到的那阵优万般的叮叮咚咚乐声……

他们有什么依仗？

还没等他透过人群隙看清那到底是什么乐奏如此古怪，又如此优的乐曲，耳中突然就响起一声声如泣如诉，人泪下的歌调。

一曲唱完，四周震天彩声。

常三思幼时学曲，苦练“牵丝戏”，前半生扮演“小生”，在主公麾下成为一个杀手，手里面有着数不清人命。

他已然不记得自己刚才要来什么，心里的杀意也消失无影。

却原本是一个断的少年瘸，用一双竹筷，敲击摆成几排的破砖烂瓦，所发的声音。

“再来，再来，我还没听够呢。”

一阵或清脆或暗哑，叮叮当当的声音传来，带着奇异的韵律，敲动人心魄的节奏来。

“好，再来一曲。”

这倒不是常三思惊讶的缘由……

还听了一晚上奇奇怪怪的声音。

还有人一边抹着泪，一边喊着：“再来一首！”

他总觉得，生而为人，总要有些喜好。如此，在这苍白无情的世中，才不至于太过绝望……

歌声悠扬，千回百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