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陵王兄恃才自用,荒淫无道,又强启战端,多造生死,朕登基二十年来,天下太平,民生富足,绝对强过王兄所治,这一节上,朕问心无愧。"
周龟年大笑道:"好,好个问心无愧!"
"你之所言,确是不虚。"
"看在这天下太平四个字上,周某今日,便再送你一个机会!"
"你们六人,若胜得了我,我今日便饶他不死!"
六人不知他用意,都有些个不知如何是好,完颜雍却微微一笑,竟是自行割下一条锦带,将自己左手缚在椅子扶手上。
他缚得甚轻,只是轻轻绕了一圈,却已表明了他的态度与心意。
无论如何,我都会在这里,一直等着最后的结果…
周龟年叹道:"龟年佩服。"
完颜雍淡然笑道:"朕受命于天,所谓天心唯仁,不该乐见生灵涂炭。"
周龟年哈哈大笑,声震屋顶,所积灰尘都被震落,苏肖等人凝神戒备,不敢动弹,齐飞玲朱燕却终是女儿心性,眉头微皱,侧身让开。
周龟年看向花平,笑道:"你要阻我,自是为着报仇,飞玲也一样。"
又看向苏元,道:"你却是为何?"
苏元坦然道:"在下无知,但只觉得,若先生要杀皇上,只是为着换个完颜当哥之类的人,未必是天下之福。"
周龟年笑道:"哦?是么,"便不再说话,目光已扫向肖兵。
肖兵深深呼吸一口,才道:"若是先生,便要肖兵相助也无不可。"
"但此刻,你是君问。"
周龟年苦笑道:"这小子自然是把药谷中那些话都学给你们听了。"
又道:"也好,你既为天道传人,便当如此。"
又看向刘补之,道:"你呢,是为什么?"
刘补之笑道:"我想当武林盟主。"
"先生虽能助我,却总不如国家之力。"
周龟年失笑道:"你倒也实在啊。"
刘补之笑道:"面对先生这等人物,补之怎敢说谎?"
周龟年微微点了点头,又向朱燕道:"你哪?"
朱燕笑道:"这些事本与我无关,但他既然要出手,我也只好出手。"
周龟年有些意外,看看刘补之,摇摇头,苦笑道:"你倒是好福气。"
忽地一声长啸,环视诸人,道:"天道本是宋皇武学,忘情扬威江湖已近百年,玄天亦是横震一方,玉女宫的剑法,王家的内功,也全都驰名江湖。"
"你们所练的武功,无不大有来头,周某所习,却只是些啸聚山林,见不得光的强盗所传,究竟孰强孰弱,周某很想知道啊。"
"都出手吧!"
最先动的,是两柄剑。
一阴一阳,一刚一柔,一如百转柔肠,相思绵绵,一似开山刚斧,来势汹汹。
自幼便在一起长大,练剑,两人的架势根基,全然无二,所差者,只是一颗剑心的两种领悟而已。当她们终能忘却外务,全力合作时,心意渐渐相通,一路剑招,两般使法,合作的天衣无缝,剑光闪闪,就似织出了一张天网,罩向了周龟年。
无论剑心剑招,都寻不出任何破绽,面对这样的一招,周龟年纵强,也只能以力破会,再无它法。
只要能逼到他用蛮力破招,便是刘补之出手的时候了!
他便再强,刘补之的浩然正气,也该能接的下一招。
在肖兵的眼中,这世上决无没有破绽的招式,只要能让他停一下,肖兵就能找到他的破绽。
只要找到了,苏元的刀和花平的拳,就一定能让肖兵有机会攻进那个破绽!
这本是二女的如意算盘,可是,周龟年却只是一笑。
只一笑。
不知怎地,他竟已渗入剑网当中,那森森剑意,竟全然伤不到他!
剑既无功,两人的要害已是全无防护的,暴露在了他的面前。
糟,糟了!
眼见朱燕遇险,刘补之也再沉不住气,低吼一声,急扑而出,而那一边,花平人虽未至,却早有两道风刃疾旋而至。
左手扬起,只一拳,正击在刘补之的掌上,已将浩然正气提至顶峰的刘补之,竟被他一拳阻住!
右手的袍袖一挥一拧,一道旋风急扑而出,只听得"扑","扑"两声轻响,花平所发风刃便已被破去无踪!
他还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