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水户藩的藩士们给乱刀砍死在街头,他也不会惊讶。”
冲田伸出右手,揪住自己脑后的马尾辫,用食指和中指轻轻拨弄、把玩发辫的末梢。
“就以井尹大老目前为止对水户藩所做的这些事来看……水户藩的藩士们不论是对井尹大老做出什么事来都不足为奇呀……”
……
……
翌日,清晨——
安政七年(1860年),3月2日——
井尹家的宅邸中,毗邻大门的庭院内,跪满了井尹直弼的随从、护卫们。
他们以众星捧月的架势,围拢在一张精致轿子的四周。
轿门旁,头发和衣服都打理得极光洁、整齐的井尹直弼与他的夫人:阿久相对而立。
“路上慢走。”脸上堆满温柔笑意的阿久,向着井尹直弼微微欠身。
井尹直弼每日早上前往江户城处理国政之时,都要出门相送,跟井尹直弼道出一句“路上慢走”——这已是阿久坚持了许久的习惯。
脸上同样也堆满了温柔笑意的井尹直弼抬起手,抚平了阿久衣领处的一丝褶皱,“这几日的天气稍有些冷,记得保暖。”
二人的道别简单、直白,毫不花里胡哨、矫揉造作。
也只有数十年的深厚交情、长时间的亲密相伴,才培养得出这种“返璞归真”的相别了。
跟阿久说了一句“记得保暖”后,井尹直弼便将腰一猫,钻进了他的轿子。
就在井尹直弼的随从们即将起轿之时,一名年纪颇大的武士突然火急火燎地顺着井尹家敞开的大门,冲进这片毗邻大门的小巧庭院。
他目光一转,发现了坐在还未起轿的轿子内的井尹直弼后,他立即直直地奔向井尹直弼。
井尹直弼的随从、护卫们未对这名中年武士进行任何的阻拦,任由他贴近到井尹直弼的跟前。
“大老大人。”中年武士低声说,“有事相告。”
井尹直弼眼皮一抬,扫了中年武士一眼后,朝中年武士探出身子。
中年武士随即弯下腰,把嘴唇凑得贴上了井尹直弼的耳朵。
井尹直弼面无表情地听着,眼望远方,平静而不动神色。
仍立于轿门旁的阿久在这名中年武士将嘴唇贴向井尹直弼的耳朵后,便自觉地后退了3步,给现在已经暂时不再是独属于她的丈夫腾出足够的空间。
井尹直弼和这名中年男人的这个“你讲我听”的姿势保持良久,最后中年男人结束耳语,挺直腰杆。
而井尹直弼则继续面无表情地眺望远方,思绪令人捉摸不透。
“……阿久。”片刻过后,井尹直弼像是无事发生一般,偏过脑袋,跟阿久微笑道,“我就先出发了。”
“嗯。”脸上的温柔笑意一直没有消散过的阿久,用力地点了点头。
井尹直弼大手一摆,立于轿旁的随从们见状,眼疾手快地将轿门合拢。
以井尹直弼的轿子为中心的队伍,不急不缓地步出井尹宅邸,向着远方的江户城进发。
……
……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
江户城,某座华丽的房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