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自己经手的事，倒不用多想，任成林直接回答：“多了些，一天一看起来还不明显，但过个几天猛地一看，就好像多了十分之一。”再加上人可能看错，东西的减少却不会骗人，这两日里着库中的粮，一天里用的也确实比以前多了。

“我现在不过纤纤弱质，若真了事，可叫谁来保护哥哥你？”徐善然笑。

徐善然又解释：“京中繁华，别家人虽不像我们这样长期施粥，但京中不拘酒店饭庄总有许多剩下的饭菜，大人家要倒的东西也多，许多乞丐其实都有常去抢的地方，我们这里的一碗薄粥大多是给那些小乞儿或者残病没有力的老乞丐吃的，这些人实际上并不多，突然的增加只能说明有外地或者周边的乞丐涌了来。灾年的先兆是什么？便是米价上涨，那些维系在吃个半饱与饿死之间的农人先破产，卖儿卖女或者直接沦为路边乞丐……”

这话太过俏，任成林一听也笑了，笑过之后再接话都轻松许多：“哪能叫妹妹你来保护我！不过我们这样漫无目的的收集消息，岂不是没什么用？”

“我没有说过要探什么消息，哥哥你也只是和人闲聊吧？可有明确的方向喜好？可有指定什么人去找什么消息？”徐善然问。

那蓝的小册是米粮消耗与消息的集合本，徐善然从翻到了尾，许多事已经心中有数，现在只随说了一件：“看这样，大灾要起了。”

原来如此。任成林想，又不由问：“那妹妹你可有特别想要知的消息？”

任成林有些不好意思，但又颇为担忧：“若他为多方提供消息，那我们岂不是暴了？”

“谁说没有用？”徐善然说。

徐善然还看着书，只笑了笑：“这世上怎么会只有我们两个人晓得用乞丐探消息呢？”

“别人或许觉得不对劲，但既然我们自己都没有目的，他们就定然猜不来我们的目的。”徐善然说，“纵然哥哥你的事引人注意了，等他下功夫去查却查不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之后，也会放手的。”

“——嗯？”任成林一边应一边想是不是自己的脑真的太不好用了，怎么在才七岁的妹妹面前总是跟个还没长大的小孩一样什么都要对方说清楚了自己才明白……应该也不会啊？他困扰地想，在外他也得不错的吧？那些人不都说他“看着就不像个孩”吗，果然是义父才八斗，所以女儿也博闻识吧？

“最近两天在粥棚前排队的乞丐是不是多了些？”徐善然问。

得十来条看上去还有意思值得告诉妹妹的……没想到今天来了一个奇怪的老乞丐，熟门熟路地就坐了屋里，等我到的时候又和我说了一通话——”

任成林猛地瞪圆睛。

她说着便叹了一气，想到很多年后自己在林世宣那边看到的邸报，

“哦，我们探了什么消息？”徐善然反问。

“……嗯？”任成林一呆。

“这……”任成林自然答不上来，他办这事是为了徐善然，现在还不明白徐善然所有何意义呢，当然更不可能自己再私下添砖加瓦搞些什么，“自然没有。”

咦？任成林以为应当是没有的：“那为什么不告诉我让我特意去注意……？”

“当然有。”徐善然说，她一边说话，一边并不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