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渐渐的明白了日后母亲的睛为何总是不好，每每被风了或在油灯下久了总要涩难受一阵。

她听见桂妈妈说话的时候，看见娘亲微笑着看她，也就跟着笑起来。

那时候她还小小的，也就七八岁的模样。

她房里的妈妈和其他丫后来也跟着说了一些求饶的话，但母亲再也不信她们了，直接就将她抱到自己的房里见天的照顾着，连父亲来了也不能多引她一个目光，多勾她说一句话。

哭得久

那是一颗一颗泪砸下去溅的痕迹。

她那时候是有多傻啊。

桂妈妈说的也就是这一次。

“善儿睡了好久，想不想和娘亲说说话？娘亲耳边好久没有善儿的声音，娘亲很想听善儿再说说话……”

徐善然看着药碗里的涟漪。

孩之于母亲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在她有了自己的孩之后才终于明白。

“外的天气很漂亮，廊下的那些鸟儿声音都停不了了，善儿以前不是最喜鸟儿吗？娘亲让小丫给善儿找一只最漂亮的红嘴翠羽鸟儿好不好？”

那时候她的娘家还屹立不倒，她和林世宣也一直琴瑟和弦，尽可说世上事全无不足了，可在她怀了孩并费尽力气将其生来之后，那血相连心神相继的觉，就好似整个世界都和之前有些不相似了。

“来，善然，喝药，不要怕苦，吃完了娘亲给你拿果……”

仿佛也被母亲料到了。

就在第三天的夜里，本该守着夜的棠心睡得死沉，直到第二天母亲来到的时候才睡惺忪的从桌上抬起脑袋。

母亲总觉得那些妈妈丫不能好好照顾她。

最后棠心虽没有被卖走，却也让母亲给调得远远的，说是洒扫院去了。

是癔症吧。

那时候母亲一下没来得及棠心，先匆匆摸了一下她下的被褥，登时然大怒，指着棠心半天说不话来，等好不容易顺下一气，第一句话就是：“叫人牙来，把这里半没有主的贱婢赶卖走！”

她甚至还知自己病的症状是怎么样的，差不离也就是呆呆木木，不能言，手足不动，连吃饭如厕都不懂……

所以在她孩走的那一天，她整颗心都要被掏空了。

棠心当时又羞又怕，跪在地上瑟瑟求饶，半没有往日的泼辣。

“善儿今天喜吃什么？厨下了的，还着，娘亲喂善儿吃两好吗？善儿小心，来，张张嘴，啊——”

徐善然想。她知自己小时候得过一次癔症，但并没有关于生病的任何记忆，只在后来的日里从娘亲旁的桂妈妈中听过只言片语的笑言，说是娘亲当时为了她什么都顾不上，她看了自家的太太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见太太会拍桌大声骂人；又说娘亲在那段时间真个是求神拜佛，这边刚请了一尊救苦救难菩萨，那边赶再迎一位玉清元始天尊……

所以当看见她不能说话，不会动弹的躺在床上，喝一药都要人慢慢撬开牙关喂下去，娘亲心中到底有多难受呢？

可是母亲在她生病的第三天后就不假他人之手，将她抱到上房细细照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