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一个自以为不存在的人,会有怎样的对白呢?
邵一川知趣,不再缠着爸爸组装卡车,探看着莫靖言,“大
,等脚好了,你还去不去爬墙?”
邵母将孙抱回怀里,“那是因为你还小,
不许。等爸爸不忙了,让他带你去,咱们家一川一定会很厉害的,是不是?”
“嗯。”
他轻咳一声,问:“又是左脚?一会儿等你下课,我送你去医院看看。”
邵母要回家准备晚饭,带着邵一川在小区门前先行下车,再三嘱咐邵声将莫靖言妥善送达,最好也等着她下课,如果需要,就去医院挂个夜诊。
“是啊,印象里北京冬天不怎么下雪,多一两场,也不大。”
没有告诉自己,这剜心的疼痛如此
刻而持久,久到她曾经以为它要与自己一生相伴。
停了片刻,邵声又说:“今年雪
大的,从我回来,下了好几场呢。”
邵母搂着孙,“是我要买的,让川川练习一下动手能力,
好的。”
邵一川嗫嚅,“我本来,本来就是看看……”
邵一川失望,“我爸爸也会,他都在山上爬,爬得可可
可
了,但他都不让我爬。”
邵声应了一声,儿仍在絮絮地念着,他不禁缓声
:“川川,怎么又买玩
了?”
她语气平淡,态度里带着防备和疏离。这番对话便不知如何行下去。两个人讲过那么天真甜
的话语,此时避重就轻地寒暄,无论如何都有些虚假。莫靖言索
不言语,抱着胳膊,继续看着窗外
光溢彩的夜景。
莫靖言柔声解释,“这段时间很忙,实在不
空来啊。川川刚刚看到了,那么多
和阿姨等着上课呢。”
邵声也沉默着,目不斜视地开着车,只听邵一川在后面将组装玩晃得哗哗响。小男孩拍着座椅靠背,一叠声喊着:“爸爸,爸爸,回家咱们一起装大卡车吧,还有推土机和机
人。”
车灯的光中,细小的雪粒纷纷扬扬,像朝生夕死的蜉蝣。
莫靖言知自己的目光一直落在窗外,这样的举动太不自然,有违她落落大方泰然
之的本意,然而她不知自己该看哪里,用怎样的神情,说怎样的言语。
“真没事,我自己有数。”莫靖言摆着手机,语气淡淡的。
邵一川扬着手,“大再见。”
莫靖言一僵,脸仍然冲着窗外,左手指甲在右手手背上抠了两
小坑。
邵声驾着车一路自东向西穿行,沿着前门东西大街驶过那些残存的城垣和孤立的大门,甚至是一些仅存于街名称中的称谓,比如崇文,比如宣武。指示牌上熟悉的“宣武”二字重复
现,它作为汽车和地铁站名时曾
没有了祖孙二人闹的对话,车中的空气一瞬间凝滞了,邵声旋开广播,电台里两位主持人
若悬河,叽叽喳喳地说笑着。
好在后来她学会了疏远和遗忘。虽然这不是药到病除的良方,但毕竟她可以假装他从来不曾存在于这个世界和自己的生命里,便可以自以为是地过着正常的生活。她在这个没有邵声的世界里已经太久,久到他乍然现时,她开始怀疑这一切的真实
。
“嗯,从没见过。”
“那就好,别是旧伤,落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