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傅昭的主诊医生刚开始巡房，便看到几日来经常现的女孩默默地站在楼梯。她看起来休息得不好，着睛，神憔悴。医生见多了生离死别和悲痛绝的家属，但这女孩乖巧秀丽，看年龄和自家女儿相仿，他不觉心生怜惜，说：“这么早来看昭？这周的探视时间是明天呢。”

“当时和他父母说的就是实情，没什么隐瞒。再熬过这几天，基本上就不用担心生命安全了。但是能不能醒过来很难讲，你知，所谓的唤醒比例什么的，是基于所有患者的数据统计。真落到某一个人上，醒或者不醒，就是百分之百。医学不是证明题，谁都没办法打包票。”

邵声坐在租上，只觉得刚刚恍惚如同一场大梦，莫靖言所说的每个字都敲在他心上，字字句句都和他内心的想法如一辙，让他无法反驳。

“谢谢了，我是来找您的。”莫靖言微一躬，“我想再问问您傅昭的情况。”

邵声换好衣服赶去医院，果然看见莫靖言坐在病房外，呆呆地望着重症监护室的玻璃门窗。她听到脚步声，缓缓地转过来，平静的神看起来陌生僵。“我不会和你去西的。”她艰涩地开了，“我离不开昭哥。”

“那我……我留在他边，一直陪着他，会有帮助么？”

主意，大概是问错了人。”蒋遥自嘲，“他们一向说我自私冷血，没心没肺。”在挂线前，她说，“我最后只问你一个问题，如果能选择，你最希望回到哪段时光？”

“促醒这件事，很大程度取决于他自脑受损的情况，像昭这程度，你不要想得太乐观。当然，很多人也相信，家人朋友的持和陪伴也是重要的成功因素。如果病人能醒来，那么后期复健过程中，你们的支持会显得尤为重要。”医生看了看面前单薄的女孩，心想，这事情对年轻的孩太残酷，不如早些和她说清楚，有几个情侣能接受健康伶俐的心上人变得愚钝迟缓，能如父母一样在患者边陪伴到最后？

她说：“你走吧，我要留下来，留在昭哥边。无论我们以后和谁在一起，可能都比现在这样好。现在这个样，我太累了，我没力气同时负担两情了。所有的快乐都回不来了，我们面对对方，中间隔着两个人的自责和后悔。如果我们能各自生活的简单轻松一些，是不是更好……

“……昭哥对你对我，都是

邵声醒来时，房间里空的，只听到窗外树上喧闹的蝉鸣声。他的一半意识还停留在梦境里，似乎和莫靖言抵偎依着坐在河畔的青石上，一条大狗从二人边跃，快地扎到河里戏。他起时觉得脑沉、脖颈僵，床的玻璃杯里还有半杯，他一气喝光，喊了一声“莫莫”，无人应答；但他知，昨夜那惊心动魄的激烈愉并不是自己脑海中的臆想，她曾那么真实地存在于自己的怀抱里。然而无论他多用力，那密的联系一旦消失，她便如同蒸发的晨一般消失了。

那天邵声收到了公司的电话，通知他领取机票并参加行前最后一次协调会。莫靖言在医院门前和他别，说：“那我先回学校，明天去找你，拿回我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