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狼之药酒，没这么吃的。

朱祁玉看着李宾言问：“李大官人以为咱带李大官人来听什么？”

语：你生世要骂我这汉，见了银就亲近哩，我呀，明日就把这银拿去置办衣去，自去别快活，再不和你鬼混！”

但平和的笔，却写尽了人间烟火气，一篇柴米夫妻言。

朱祁玉倒是把这《浒传续》看完了，他笑着说：“常二后来又借了西门大官人三十五两银，开了间米面店，夫妻二人虽然辛苦，但一年就还了大官人十一两，第二年再去还，这西门大官人这潘金莲时，虎狼之药酒，便死的不能再死了。”

“然也！还有呢。”朱祁玉不住的，这是大明风气的改变。

“常二笑：刚才你说了许多辛苦，不争这一些羊，你岂不是要切了我吃去？”

“常二一听，嘿，能奈几何？将婆娘一把扛起，了里间…………妇人天喜地过了一日，埋怨的话都掉在东洋大海里去了。”

“妇人拢着银，这勐地便哭声来，泪在掉，这话也没落下：我的哥，我的爷，难你便怨我不成？我和你成了家，既无居室，也无定业，今番有了银，和你商量停当，先是买房安，再个米面铺，安家又立业何必在街面打混？我你婆娘六七载，可曾让你当了公带了帽？不曾有失儿，凭你怨我，也是枉了！”

“婆娘看到了米，看到了，再看着散在地上的银，仍委屈：常二你这狠心的贼！今日便怀恨在心，看你怎的奈何了我！”

“那妇人听闻常二如此说，立刻就将银拢在了怀里，到底是有婚书，明媒正娶的妻，妇人拢着银，笑着说：我的哥，我的爷，说什么生分话，端的是哪里来的这些银锭？”

“常二右手袖一抖，便是三两羊，带着血，他虽然吃了酒目眩神迷，但还是买了，常二手一指门，一袋米倚着门槛儿，这便是常二从大官人府上来的时候，到集上买回家的儿，他中空空，若是有了银钱，还是想着婆娘的。”

“妇人一听此言，面立变，站起来，奔着房便将要冲了过去，常二见状大惊，勐地窜，这婆娘撞到了常二怀里，这一哭二闹三上吊，诚不欺人，这常二是泼无赖，都被治的毫无办法，倒是好生一番劝，算是稳住了婆娘。”

这嬉笑怒骂，写的不是什么大人，而是小人，并且是社会上混得没饭吃了的底层小人，写的也不是什么惊天动地、拍桉惊奇的大事件，而是寻常夫妻柴米油盐的蒜。

“常二终究是叹了气，坐在条凳上，看着撒泼的妇人没了脾气，：妇人家，不耕不织，仅凭这方寸之地，就可以把天下男人发作！”

“世情。”李宾言俯首说：“皇爷爷让我听得便是这世情，这到底是无基便无屋舍，新政以来，俗文俗字，咱大明的读书人终究是肯把目光看向了普通百姓的家长里短，为他们言语一二。”

“这常二后来怎么样了？”李宾言听完之后，喝了茶，有些好奇的问。

“一篇柴米夫妻言。”于谦颇有的说。

李宾言继续说：“西门大官人是官僚、恶霸、富商三份的市侩，但却是了谷县的理刑千，便是那县尉，衙役的，当之无愧的衙蠹，这奇文，上至朝廷擅权专政的太师，下至地方官僚恶霸乃至市井地痞、氓、帮闲

这说书人说的有失儿，这到底是什么，在场的人人尽皆知。

说书人稍微停顿后，再次开说：“常二心里仍然有气，不开，不揪不采，这妇人一散银，往地上一坐，撒起泼来，厉声的骂着：你这狠心郎，妇人家也难！受了辛苦，埋怨人，就怪我话多。你今日有了银不睬我，任谁说，都你薄情！便大官人知，也须断你不是！”

“常二这还生着闷气，跟西门大官人拆借怎容易？这酒穿胃穿心，浑酒气，这肚里无一粒米、更无一菜，只有一肚的酒，这回家刚门就又受这妇人鸟气，自然是闷闷不乐。”

“婆娘一看米一看，终于是破涕为笑，拍了一下常二，：这块羊，又买它甚？何其浪费。”

“正是那贫贱夫妻百事衰，常峙节得银傲妻儿。”

说书人还在讲，但是朱祁玉、于谦、李宾言，这心神便不在这说书人这话本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