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连串的话想都未想就直接被老顾说了来，可见是已经在他心里憋了许多年。

前当好人了！顾全！你觉得你说这些有意思吗？”

“我知她打小就偏疼你！可这偏的也太过分了吧！”

“顾全我还就告诉你了！别在我面前拽你读书人的谱！兄友弟恭，那得兄长在前，才有弟弟在后！我就不信你看不来娘对你的偏疼，但你就是心安理得的享受着这一切！你不仅觉得理所当然，还觉得不够！当初在边疆吃风喝沙的不是你！在战场上被人差儿砍死的不是你！寒冬腊月连都喝不上的不是你！残了一条的还不是你！”

即使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但他依旧是个俗人。是俗人，就会有贪嗔痴恨，就会有嫉妒心。

只是他不想承认罢了。

“你既然不是我，没有受过我受过的苦，就不要在这里装好人！因为你不！想在我面前摆哥哥的谱？好啊，那你就把我遭过的罪都受一遍，不然，你就不站在这里跟我说这些话！”

这么多年，村里的年轻人只觉得老顾是个倔的老，明明是村长唯一的弟弟，却不务正业，还总是脸沉，不像个好人。但是他所受得一切不公平待遇呢？谁会为他多说一句话呢？他那时候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上战场的时候都是抖得，砍倒第一个敌人的时候回去整整吐了一夜！哪个亲人担心他了？

只见老顾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冷冷的看着明明站着，却没他自在的顾村长。

想的倒！

这些年，他何尝没有伤心难过过？可是这些全都没有用！现在想起来他的用了就来找他，真当自己是那传说中的大孝，什么都不在意啊！

呵！

现在看着老顾带着皱纹的脸上那倔又不服气的表情，顾村长恍惚之中又看见了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那像风一样迅捷，像天萌发的新芽一样生机蓬的少年……

在战场上，同袍会为了救他挨刀，在家里，至亲之人却在他心上扎刀！

不知晃了多少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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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村长的脸越来越难看，但老顾依旧没有说完，他这些天的心情本来就不好，顾村长还直接撞上来，不骂他骂谁？！

“你放肆！那是我们娘！怎敢对她老人家……”

“当初，你弱，你去读书，好！我不介意！我去当铁匠，我去学手艺，我照样能过好自己的日！我勤勤恳恳不偷不抢，我上孝父母，下敬兄妹，分明没有过一儿对不去任何人的事儿！到最后失去一切的却都是我！你知娘临死之前跟我说什么吗？她说，‘你怎么就回来了呢？你回来之后你大哥怎么办呢？村里人会怎么看你大哥呢？’听听，听听！这就是亲娘对亲儿说的话！”

这就是亲人啊……

顾村长脸憋的有些发红。他属实是没想到以前不喜说话的二弟现在竟变得如此能言善，把他驳的一句话都说不来。实际上从内心来说，他知老顾说的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