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大多数村民都不再为过冬的粮发愁，难得都睡了个好觉。

林老坐在床嗒嗒着烟袋，林老太被呛得躺到床尾，“一天到晚地，咋不死你？”

由力气小的妇人和孩用石轻轻把外壳敲破，再把里面的果实挑来，装满一筐就让人背下山一筐。

见村里人意见统一后，林大让村里人都回去穿厚一些，免得被刺球扎作，手上也缠上厚厚一层布条，摘的时候再当心一些。

几乎全村能走能的人都跟着上山了。先上山的已经找到一片刺球林，停下来采摘了，山脚下的人还没往山上走呢。

“难听就别听！”林老脱鞋躺到床上，脑海里都是村民们冷嘲讽的话，心烦闷，难得在林老太面前气一回。

林小满弟跟着林大走在前面，看到第一片刺球林时停下来，让人一起把地上新落地果实装到筐里运到旁边。

林老打个哆嗦，刚酝酿来的睡意立时被赶跑了，“大半夜的，说什么胡话？那天屋里只有俺们俩和老二两，老二都死了，他俩咋能知老二媳妇是被你害死的？”

一整天留在村里的人都没有饭，饿了就抓一把炒栗咬着吃。

相比之下，林老一家却彻夜难眠。

今日上山的人也每人分了半袋炒栗，除了晚上吃的，剩下的可以明天带到山上吃。

之后留下一分人在这里忙碌，又带着人往山上找。

下午时，林小满就没跟着上山，在村里把学来的栗吃法都教给村里的妇人，虽然没有糖炒栗那么甜，但栗本就很香甜糯，比粟米粮好吃多了。

立即有人数落起这几个人，这几个人低下不敢吭声了。

“小满和二虎弟俩发现的刺球能吃，他俩为啥没藏着掖着自己偷摸地吃？还不是为了全村人都能吃饱饭？你们这些大老爷们反倒唧唧歪歪，不怕哪一天你们家里遇到啥事，旁人也冷旁观？”

若是从前林老太早就炸了，但今日却像是换了个人，沉默许久才推了推林老，“你说那俩小瘪犊是不是知他们娘是怎么死的了？”

从早到晚，一筐筐剥好的栗被背下山，人人脸上都挂着笑，嘴里都说着小满弟的好话。

捡完地上的，再让几个人上罩着筐，拿着长对着刺球树一通打，把树上的果实也都打落。

等天黑，林大带着上山的人回到村里时，河东村里飘着一炒栗的香味。

村里人听完大多都表示赞同，有几个认为凭什么的，被林大一扫过去也都闭了嘴。

家里准备吃，其余能上山的一起上山，不摘多少都放在一，到时人分下去如何？”

林老太翻了个，“你说小满和二虎这俩瘪犊是咋想的？分家之前不说刺球能吃，这一分家就去族长那里献殷勤。这不摆明了没把俺们俩当成爷？你是没听到，村里那些人话说得多难听。”

这世，天灾不断，他们也不敢说自己能一直平安无事。

林老敢怒不敢言，烟袋锅在鞋底上敲了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