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刻意只穿着中衣，步中堂。

“知，小人一会就去找鲍三哥，让他们往狠里得罪李县尉。把人急了，才能闹个大笑话。”

那本要打的下一句官腔，竟是噎在了咙里……

江刚穿好皂靴，未来得及披官服。

他脸上依然带着笑容，：“非瑜与房主簿接了再上衙不迟，否则万一耽误了公事，或了县衙……对了，住所可安置妥当了？”

公房中倒有一幕僚笑：“黄四哥儿还聪明，知如何了？”

还听不懂人话是吧？！

等他一官服穿好，韩家父与刘金锁已了门。李瑕站在屋外，等韩巧儿换衣服。

房言楷没有回答，低下又开始理公务。

“不要，不要。老了，不像你们年轻人畏寒。”江笑：“也不知怎地，老了反而贪睡，幸而有詹先生负责卯，不须我等早起，二梆响了再衙也可。”

“说来你一个小姑娘跟我们住大通铺也不方便，今天得找个住了。”

稍等了一会，只见李瑕不急不徐转了来。

他。

“……”

“江县令，有礼了。”

“是啊。我也一晚上没睡好。再租一间院也行。”

……

江心底有些恼火。

三班六房的胥吏衙役到衙门报到、听候名，俗称“应卯”。

“机灵。”

韩巧儿晃着脑袋，：“别的都好，就是刘大哥打呼噜也太响了。”

李瑕却如听不懂一般，：“县令是否先披上衣服？免得染了风寒。”

“竟是如此？”

“无妨。”李瑕：“多谢江县令，我这就去搬行李。”

次日天刚亮，李瑕披上了官服。

“并未安置妥当，那里已有人住了。”

他并不在乎房言楷是否将权职来，堂而皇之地走了大堂，准备与一应下属相见。

“蒋先生过奖了。”黄时：“主簿才是真明，那李县尉来得这般急，主簿立即就定下了这一招妙棋，轻而易举就让他在庆符县抬不起来，到时一个县尉连住所都没，灰溜溜罢了。”

~~

两人说着这些有的没的，往县衙走去。

好在李瑕走路时本就不摇晃脑，很快也习惯了。

“是，小人这就去办……”

唤作“幞”的官帽上有两个翅，让人颇不自在。

房言楷也不抬，：“莫说了，争权夺势乃小，算计一小儿罢了，无甚好夸耀。”

“江县令不知？”

“官人，衣服……”

那是一曲领大袖的青公服，腰间束以革带，再踩上一双皂靴，其实还蛮威风的。

他言下之意是“你下次别这么早来，三班卯自有人负责，别添。”

她一路本就是穿着男装，此时又乔装了一下，说像书童也不像，虎虎。

这边李县尉步衙内，那边江县令才起来，听到禀报，愣了一下。

“是啊，此事我不知。”江转移话题，：“可惜县衙窄小，只有了两间院，总不能让非瑜与我挤一间……”

“也别让李县尉事先听说了鲍三的事迹。”

“非瑜起得真早啊。”江笑：“你看，我才刚起，听说你来了，衣服都没来得及披。”

李瑕作为县尉，不到六房，却对所辖的三班很兴趣。

“闹呢？收粮打仗之际，半大孩耽误事情。”他皱了皱眉，吩咐：“去把他喊来，我到中堂见他。”

至少在这庆符县里已是很威风了。

不一会儿，韩巧儿扮成一个小小的书童来。

“蒋先生放心，驿馆那边已打过招呼，啥也不和李县尉说。”

江张了张嘴。

“李哥哥是不是没钱了？给买银链了。”

“一会再披。”

“我向来早起惯了，早些来也无妨。”

鲍三哥这些伤员，县里谁人不敬重？经此一事，李县尉显得多蠢啊，哪还有脸作威作福？三班谁肯听他的？”

卯时，县衙有七下梆声，是为梆，寓意是“为君难为臣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