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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夜雨滂沱,黑沉的天空铺上了一层厚重的幕布,一阵阵尖锐光闪,将整个顾氏庄园照得雪亮,狂风将主楼二层的窗户扇得呼呼作响。
顾氏庄园位于首都凯匹特市郊外,作为国家情报局(以下称CIA)长官的私邸,空旷、衰败、鲜为人知,似乎与主人响彻各国高层政要的名头并不匹配。
可以说,CIA是A国情报系统中枢,与其他部门不同的是,它的性质是负责国家策略,为军队提供各国军事战略情报,以及情况需要的话搞点小规模暗杀;独立存在,没有上级机构,听命于总统并只对总统负责。而顾昀,刚从军校以第一考核名次毕业便进入了CIA,并成为A国历年政要高层中最年轻的一把手。
咚、咚,房门敲响。
“进来。”顾昀眼睛未抬,捏了一下鼻梁骨,顺手将金边眼镜戴到脸上,“有事找我?”
屋里氛围与屋外的暴雨截然不同,窗户用的是精密的防弹隔声玻璃,足够安全。副长官沈易道:“方才报告来说,那小孩住在与M国交界边境上的雁市,过得不太妥当,在一家酒吧做……做……”
顾昀换了叠腿的姿势,显然并不耐烦:“什么工作?”
“皮肉营生。”
沈将军还是老派思维,连“男妓”二字都说不出口。顾昀挑了挑眉,很快嗯了一声,“还有事吗?”
沈易将他表情瞧在眼里,唯恐那孩子命运多舛,又补了一句:“李丰在M国发生了那样的事,如今不瞧见这孩子,老头子闭不了眼的。”
李丰是老总统的婚生子,也是唯一的儿子,自小做为继承人精心培养,可惜前年出访M国和平谈判时遭到刺杀,死了。老总统大为震怒,却因当时A国与M国边界冲突早已白热化,形势导致只能自食苦果。今年年初,他秘令CIA长官顾昀亲自寻找另一个孩子,是个私生子,叫李旻。
顾昀面无表情点头,“下周我让何荣辉几个跑一趟边界,那小子办事牢靠,出不了事。我说你,什么心都操劳会老的,别一大把年纪还嫁不出去。”
沈易踢了一脚他的凳子,也没有说什么。
姓李的这孩子是个什么尴尬身份,高层哪个不清楚。那是老总统年轻时欠下的孽债——出访M国时逮着个外国妞新鲜,回头竟还想着把情妇秘密接进赫利俄斯宫,被当时的国防长官顾慎弹劾得狗血淋头。没一年,顾氏夫妻明升暗贬,连降数级,在地方上耗得油尽灯枯,最终留下顾昀不明不白地送了终。
之后,老头子也知道丑闻荒唐,别说给那碧眼女人名分,就是连国门都没让进。听说女人难产死了生了个儿子,她妹妹带着见不得光的小子偷渡到了两国边界处一大一小吃的穿的用的都靠接外围烂活度日。左右都得接回来,可接来谁养?
人算不如天算,老总统跟前国防长官算计了大半辈子,没成想到临终,可信任的竟只剩下顾家唯一的继承人,顾昀。本就与M国敌对多年,又是李氏家族私生子,按顾慎的烈脾气,怕是棺材板都给掀翻。以至于顾昀,只要能给那孩子口饭吃,让那个孩子受受正统教育,体面地引进政要社交圈子,就行了。
沈易叹了口气,“你早些休息吧。再这么高强度用眼,新药又没作用了。”
“嗯。”
顾昀将桌上摊开的公文一盖,捏了捏眉心。天生视弱是娘胎里带出来的。
等沈易离开办公区,顾昀又在落地窗前站了一会。
办公厅的楼阁瞬间静默下来,外头雨势狂暴得像是要把首都掀翻。顾昀望着远处的天,一道闪电突然劈下来,将这块沉暗污脏的幕布一分为二,年轻长官白亮亮的瞳眸疏离得不近人情。半晌,他抬起手机,拨了个电话。
“……季平,明天我自个儿去。”
“我能有什么事?我就想亲眼看看那老家伙护着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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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雨很怪,绵延整块大陆一个星期都没下完,M国首都差点叫这瓢泼大雨淹成了威尼斯。
雨水覆盖了位于接壤处的雁市,落在裸露着墙皮的房屋上,混着垃圾发酵的腐臭味。这里可以说拥有着最恶劣的生活环境:贫穷、饥饿与暴力,偷渡者,亡命徒,丰乳肥臀的娼妓与暗无天日的贫民窟组成了这座小城的全部。在照不到光的角落里,藏着几万户破碎的家庭。这里一半都是单亲家庭,孩子们通常与母亲生活在一起吃救济,少年便是其中一个。
可他喜欢这种雨,干净惬意得好像污秽都被洗刷殆尽,虽然裤腿会被溅湿,他还是坐在破败泥土堆砌的台阶上,静默着听雨。
他与姨母胡格尔住在一起。他家后院那个酒吧白天总是不开窗,只有几盏破彩光灯散发着靡乱莹光,而一到下雨天,她的酒吧便不再营业,胡格尔会将平时选好的男人勾进卧室里,再冷脸将少年赶出酒吧。很快,酒柜开始地动山摇起来。
通常这时,少年才有时间将学校布置的功课细细考量,一贯苛责的班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