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娆面平静，眸光却陡然一冷：“今日我于你们，就好比昨日你们于玉娘两人一般，一言可定对错，一念可决生死。”

他们有玩忽职守之罪，却并未与宋岱岩勾结，草菅人命。

他们想，反正案情明了，疑凶落网，签字画押是迟早的事，谁来审都一样，虽然太守大人行事违背章程和规则，但总算了结此事。

不过那些话字字句句都烙印在了心上，他们会记得这些罪与孽，亏欠与鲜血，挣扎与绝望，待日后弥补过错。

素娆沉声说罢，拂袖起，“请两位大人谨记人命关天四字，望今后以此为诫，切莫自误，也莫误他人命。”

素娆也不说话，就这样望着他们。

他们想，落个印罢了，一切准备就绪，何必再多作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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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推官两人能明显听到自己的心声，从脏腑一路悬起，直咙，四肢有些发冷而迟钝，双不自觉打颤……

话音铿锵，字字戳心。

他们当时在想什么呢？

能不怕吗？

“当日，玉娘和石毅也像你们一样害怕。”

吴推官两人算是保住了命，如释重负。

时间一一过去，冷汗透了衣衫，他们从来哪一刻觉得自己离死亡这么近，好像被一把刀架在脖上，锋利的刀锋贴着，冰冷的令人齿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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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通一声，膝盖磕在地砖上，沉重而响亮，素娆面不改的接上那句未说完的话：“你们受到了吗？”

“什么？”

他们想了很多，唯独没有想过万一错了呢！

“你们抱着侥幸的心理，觉得仅此一次，应当不会有大碍，所以签了字，落了印，但在这供状之上，它不仅仅是个名字和图案，更是为主审官的责任。”

‘扑通’‘扑通’‘扑通’……

怕！

吴推官两人哭无泪，要不是场合不对，他们真的想抱痛哭，“姑娘到底想说什么？”

两人齐齐躬，拱手：“在下谨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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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能料到要关她突然蹦这么一句，跪着的人影愣了，吴推官愣了，甚至连旁观的沈知白等人，也愣住了。

“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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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句，以作裁断。

素娆凝望着众人，耐着：“我问，你们受到死亡临近，屠刀悬颈的滋味了吗？害怕吗？”

他们想，这案结束了，可以好好睡个觉，吃个饭，去闲云楼听曲儿品茶，逍遥惬意。

“我清楚这个决定的重要，那你们呢？你们心里清楚吗？挥下屠刀的那一刻，你们在想什么？”

她缓声开，简短有力的两个字如惊雷般在炸响，吴推官还好些，惊骇之下勉能维持冷静，他旁边那位八字胡的同僚就不行了，双一，直接跪在地上。

两人当即惭愧的低下了，角余光瞥过那染血的木桩，耳边似是盘旋着那些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