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钧学到了弘毅、也学到了忠孝、也学到了信实、学到了仁德。

“臣遵旨。”冯保明白了陛下到底在说些什么，以事实说话，不让他买各土豆番薯京来，搞些祥瑞糊皇帝，糊大臣，糊江山社稷。

对着冯保和张宏说：“冯大伴，张大伴，你知咱们在什么吗？”

土木堡之变后，大明京营尽丧，于谦为总督军务、石亨为京营总兵官，在明代宗景皇帝的旨意下，重建京营，在正统十四年十月，新组建的京营，城至城外民舍御敌，将瓦剌也先牢牢的钉在了西直门和德胜门外的西土城和北土城，最终击退了瓦剌人。

王崇古看着戚继光雄健的魄，无奈的说：“我把那几个不长的家伙带到了戚帅面前，任由戚帅置。”

京营总督王崇古也罕见的没在城内，而是到了北土城，一众昨日当着戚帅的面狂吠不止的百、总旗和军卒被五大绑，压到了城门，提督总兵官成国公朱希忠也一并前来。

“冯大伴，朕在地，是切切实实的，是希望这土豆和番薯，能够真的生民无数，所以，不要搞那些虚伪的东西，让月港的市舶司太监买些土豆和番薯送京师来凑数。”

张宏想了想说：“地，尽量把土豆和番薯两样作的苗活。”

“戚帅这次扬我大明军威，好，好得很啊。”朱希忠满是慨的说，军人的尊严都是靠着一个又一个的胜仗打来的！戚继光早已经用平倭的悍勇战绩，赢得了尊严。

冯保确切的领会了陛下的神，保护好宝岐殿才是第一要务，其余都是扯犊。

朱翊钧颇为确切的说：“对呀，活土豆番薯，打秧、生、发芽、开、掐、剪枝、去浮、等到几个月后，从土里把土豆、番薯翻来，这是收获。”

朱翊钧已经下了极为明确的指令，冯保若是违背，那他的大珰，也当到了，那告父、父告的告密铁箱，即是冯保整饬后的利，也是在他脑门的利剑。

戚继光乃是三镇总兵官，他不想跪，也懒得跪，张居正都不让他跪，他为什么要跪王崇古。

如果现象都是假的，那一切都是假的。

海瑞在福建南平县教谕（教育局正官）时，有上官巡视南平，海瑞带着两个佐贰官，见面就是一个跪，但是海瑞不肯跪，跪在地上的两个人和站在中间的海瑞，就像一个‘山’字形笔架，海瑞至此得名，海笔架。

大明对于臣之间是否要行跪拜礼，形成了两泾渭分明的派，第一派就是以海瑞海笔架为首，决不跪，跪天跪地跪父母君王，唯独不跪上级；第二派，则是大明的主，都行跪拜礼，见面就是一阵磕。

朱翊钧踩着夕西斜，走了大明皇。

有时候朱希忠十分羡慕戚继光，戚继光在古北设伏杀了董狐狸整，而董狐狸的侄率众前来支援也被生擒，蓟州总督军务梁梦龙不仅没有上章弹劾，反而一顿天坠的夸耀戚继光的勇武。

“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以事实说话，我们才能发现问题，寻找原因，找到可能的办法，然后多次实践去找到问题的答案，如果从一开始，从现象就是假的，就是虚伪的，那一切都是假的。”

“戚帅，咳咳…”朱希忠一阵咳嗽，嘉靖二十九年，在守备京师之战中受的伤落下了病，这一直没怎么大好，这清明时节雨纷纷，这雨的冷气一激，让他不停的咳嗽。

“德：行而有得，是脚踏实地践履之实，冯大伴用虚伪的现象来诓骗朕，朕还如何修德？实践才是检验认知的唯一标准。”

朱希忠约束不了京营，哪怕是朱希忠在诸勋贵之上，受皇帝信任，但依旧是武勋，武勋式微，京营的事儿，朱希忠不了，谁能？

京营总督军务王崇古可以。

“元辅先生，教过朕，学者，不过耳之虚，而非践履之实；行者，发乎己者有不忠，所知所行皆虚伪；而卒无所得矣。”

朱希忠为武勋，他带领的京营，只能在城墙上，依仗城墙固，等待着俺答汗劫掠京畿整整八日退去。

朱希忠为武勋，被绑的是他手下的军卒，他不好手下的军卒，若是能得好，嘉靖二十九年，庚戌之变时，他就九门至民舍御敌去了，而不是在城中守备。

“见过成国公、王公。”戚继光颇为恭敬的行礼，不过他没跪，只是俯首作揖，算是见了礼。

“地？臣愚钝。”冯保颇为疑惑的回答，这不是刚完地吗？还是啥？

戚继光能练兵、能打仗、还能打赢、打赢之后还没有人给他下绊，朱希忠完全没有那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