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位,就该有所防备才是,太上皇毕竟今年八十八了,咱……咱不能把希望都寄托在皇上身上啊?若是朝廷一旦有个变化,咱手里得有可用的人啊?”
“这些我也不是没想过。”和珅也没有以任何冠冕堂皇之言加以回避,而是正面回答了这个问题。“眼下吴老师升了左都御史,苏凌阿在刑部,惠龄兼着理藩院,小吴老师也迁了工部侍郎,人总是可用的。只是……也另有几个关键位置,一直还是不能放心下来。”
“那我看,咱也得抓紧了。你说这半年下来,好不容易把吴熊光送出去做了直隶布政使,傅森也送回部里当差了。可昨日听呼什图说,皇上那里,又拟了那彦成进军机处,你说,这不是存心想着和咱们对着干,又是什么?致斋,咱现在确实不少位置上都有了人,可我看着……还是嫌不够,那些个六部尚书,你看着年纪大了,也做不得什么,可占着位置,咱的人就上不来啊?”福长安道。一年之内,因外省战事频繁,和珅趁势举荐吴熊光去直隶调运粮草,把他调离了京城,傅森也因前线事务繁重,被调回本部用事。眼看阿桂最得力的两个助手都已经不在军机处,嘉庆居然直接拟了阿桂之孙入军机处办事,也难怪福长安心中暗生疑虑了。
“那这样吧,今年又是会试年,这一次的浙江会试,主考我推荐小吴老师,你看怎么样?”和珅道。
“浙江……你想说那阮元?致斋,你说这些年他给你送过第二回礼吗?这关键的时候,你怎么还……”
“正是因为眼下是关键之时,这能用之人,咱才要都用上啊?”和珅叹道。说着说着,和珅心中也隐隐感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
果然,嘉庆三年二月,那彦成加了军机处行走之衔,成为了乾隆在世之时,最后一位上任的军机大臣。和珅和福长安也知道,这种重大人事任免,必由乾隆许可,是以只能空自抱怨,却不能施以半分阻拦。
嘉庆三年的春天,阮元也还是一样忙碌。
上一年冬天,阮元潜心为《大戴礼记》中的《曾子》十篇做注,到了这年二月,十篇注已经完成。是以阮元也约了在杭取录生员,以及其他府学、县学学生,准备在这一日讲述《曾子十篇》中的部分精要章句。孔璐华自然也需要多忙一些,为阮元精心整理着衣衫。
“夫子,帽子带得正一点,天冷。”孔璐华看着丈夫,虽然满眼都是爱怜之色,却也忍不住有些抱怨。
“夫人多虑了,眼下是二月,这里又是杭州,怎么会冷呢?”阮元笑道。
“我不是瞧你身子弱吗?”孔璐华道,她一边看着阮元的衣襟,一边似乎又有些好奇,问道:“夫子,你外面那个学生,名字好奇怪啊,他姓……姓端木吗?真是少见的姓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