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历代科举选士，能成才的总是少数，福长安这样问话也是词夺理，可王杰与董诰也无法直言相辩。二人心知肚明，平日大事决断、新官选任，二人只有参议之权，决定权都在乾隆手里，二人实际成就不多，也和乾隆偏向和珅，对二人建议往往弃而不问有关，可这番理由，二人却又如何说得？

董诰也不甘示弱，：“福长安，我劝你与和珅，都摸着自己良心想一想，你们举荐的人，京官的，哪一个过半句忠言？外官的，哪一个不是成倍的往百姓上摊派赋税？我董诰虽说为人愚笨了些，可最基本的理还是懂的，你若不信，便去浙江富打听打听，我为官以来，可曾增添过一亩田产，一房宅？我行得端立得正，却不惧你这般诋毁之言！”

董文恪公即是乾隆前期名臣、名画家董达，也是董诰之父，是以董诰除了政务通，画艺却也湛。董诰明白，这话说的是福长安，实际上实在暗讽自己，看王杰脸，一样的难看，便：“我等为国为民之心，天日可鉴！可与你二人在一起，却平白误了这许多时候。也罢，今日我手中公文，我自行去南书房细看，却不与你等在一起了！”说罢便折而向南书房方向去了。王杰看他不愿再军机，也跟了上去。

阿桂听着，也不禁暗自恼怒，：“这些个混账东西，这国家朝仪，在他们里，便竟如儿戏一般！南园，你先起来，你说这些，自然也非我所愿，可是……”说着说着，心中那火气，竟又渐渐退散了下去。“可我毕竟老了，这些事，只怕是有心无力了。”

“和你们在一起共事，对我们又有何好？”福长安在二人后说着。说罢，也同和珅：“致斋，索我们也搬去办事算了，若是阿中堂回来了，他又向着王杰他们，肯定又要和我们啰嗦一番，不见心不烦，好。”

和珅这时也话：“诚斋，不要多说了，其实这大家都清楚，办事嘛，总是这样，没有人觉得自己得不对。对了，董大人的父亲是董文恪公，听说当年尚书的时候，皇上也说文恪公是能臣呢。看在文恪公辛劳一生的份上，诚斋你今日也不当这般说话啊？”

福长安也针锋相对，：“董诰，你也少拿清廉这番话安自己，你和王杰自诩清，你们这个军机大臣，办成了什么事？就拿你们最引以为傲的科举来说吧，我四人同任军机，经历了四次科举，你们选来几个人才了？你说自己愚笨，看来还是很有自知之明嘛？”

让福大人说这般话的，是令尊吗？令尊在世之时，我也识得，他礼贤下士，风亮节，与你这不肖却有云泥之别！若是令尊尚在，我董诰自愿退军机，只因令尊办事，我董诰放心！可你呢？平日逢迎取容，滥用私党，朝廷纲纪凌夷，你不不顾，竟还推波助澜！若是令尊在天有灵，见你这般行径，真不知该如何安稳呢！”王杰听了，也自是动，董诰原本谦敬谨慎，公议时发言不多，不想今日竟然与福长安正面相对，想来也是为了护着自己，不让自己这个大学士先失了仪态之故。

和珅心中却也在琢磨，若是自己真搬军机，也是个观察朝中大臣的机会，若是识相的，肯定自己到哪里，就跟到哪里，更容易有效发掘，针对异己之人。于是了，同意了福长安的意见，二人便只在隆宗门外的造办直庐。之前军机的松筠，因和珅对他不满，已奏请外放了吉林将军，又改任驻藏大臣，远离中枢。故而此时军机中，就只剩了阿桂一人。

福长安也怒：“董诰！今日皇上在圆明园，阿中堂去了圆明园直房，只剩我等四人，你便原形毕了，是不是？你觉得我不上这个位置，你不要忘了，你也是军机大臣、尚书，咱二人官品职务，是一样的！你有何资格辱骂于我，又有何资格提及我阿玛？你说我滥用私党，毁了朝廷纲纪，证据何在？只靠你空言，说什么就是什么吗？你觉得我撑不起大清朝了，我难每日不是与你一样，五更值，日落方退？我平日经手的文书，比你少吗？若说我撑不起大清朝，你董诰又能撑起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