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吉听了，一时也沉默不语，忽：“伯元，恩公他老人家当年在扬州遇到皇上，重新官的事，小恩公和你讲过吗？”

“你……”阮元从不觉得朝廷的三跪九叩礼有何不妥，忍不住便要言相斥。可转念一想，杨吉从不了解朝廷礼仪，有这样的反应，似乎也是正常，也就没再言语。

而这

“可是话说回来。”阮元不禁想到一个问题，：“腰牌之上，大会写上匠人样貌，你去被守卫一看，就能认不同，那些守卫却为何全无察觉？”

“恩公一生正气，当然不会甘于被诬陷了。想来当日恩公，也是为了还自己一个公。可我听着不舒服的是，这糟老他……他凭什么让恩公给他行那样的礼？难恩公罢官，不是他的错吗？我不懂你们朝廷规矩，可我在家中，爹爹面前也最多是三次叩，到了这老面前，竟然要九次？伯元，我都不知你平时去上朝，竟然有这许多难。”

阮元：“松大人，若是如此，不妨我二人再去一趟英吉利使馆，和他们商议一番，如何？”松筠见阮元神，似乎已经有了些想法，自然也不反对，二人便又折而向使馆去了。

“那倒是没有，不过今天也确实闹了一些不愉快。”阮元想着这些事原本也不是秘密，就把两国关于行礼的争论告诉了杨吉。

“我刚才听你说，西洋人那边，好像最多也就是单膝下跪，你说我听了这般行礼样，都觉得不可思议，那西洋人从未来过大清，自然更不情愿了，这也很好猜来吧？”

“没事，我明天也不去了，看了这些西洋人，觉得也没什么不同，一都不好玩。”

只是二人始终不明白一件事，戛尔尼一行是来“通使”的，而不是来“朝贡”的。

松筠：“伯元，这特别的恩准，自然是不多了。不过远国来朝之事，皇上一向乐意见之。若是他们能把大礼行下来，说不定皇上会特别赏赐什么……哈哈，其实说回来，还有不少小国使节为了讨赏，行礼格外认真呢。”

“我还记得，那是我中了举人，准备京前几天，爹爹看我对京一事，难下决断，便讲了这个故事，说若是我听了，依然还想京一试，他便再不反对。当时我想着，虽说祖父情绪激动了些，可总也是为了上报皇恩，下安黎庶，我去京考士，也是为此。故而并未在意那许多。”阮元倒是还记得这个故事。

“请问，阮大人是在这里住吗？我家松大人有些事，想找阮大人商议。”忽然，一个声音在门外响起。阮元听是松筠，也重新整理衣服，走到门前，只见松筠正站在门前，旁边还有一名侍仆。

阮元一时也很为难，：“松大人，下的局面，是我们都不肯让步，可若是这样，这礼定然是形不成了，总是有一方要退的……松大人，已往远国贡使来朝，皇上可有特别恩准些什么？”其实二人一路之上，颇多，阮元也乐意与松筠为友。但松筠字湘浦，读音与阮承信用号“湘圃”相同，故而阮元只好以“大人”相称。

松筠见了阮元，也笑：“伯元，这一日也辛苦你了，金大人就那个脾气，谁也看不惯的。只是这事，却还得商量，英吉利使团总是要见皇上的，这礼……皇上今日又来了诏谕，说三跪九叩大礼，绝不可废。看这是要僵住了，总得找个破局之法才是。”

“其实我告诉你，一都不难，这次来的这些匠人，有好多都是宛平知县派过来，充数用的，他们一都不想来，我就和一个学徒换了衣服，拿了他的腰牌，就去了。这是堂堂正正的走正门，可不是混。”

“你说的也是，但这毕竟是朝廷大礼，变不得的。”阮元还是不愿松，不过，或许也是杨吉的一番提，让他开始思考一些折中变通之。

“你这人真是……”阮元也有些哭笑不得，：“杨吉，你若是被他们发觉，捉了来，那就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了。我驭下不严，也要被你牵连的，你就这样不把我当回事？”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找的人，样貌原本就与我相似，再说了，那些守卫主要看的，是上有没有兵，样貌什么的，也没怎么在意，大概看了一就放我过去了。你呢？今天那几个红的大官有没有为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