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后来，因我只是三甲士，不得翰林院，也没有分学习，只好在京闲置，个候补知县，要等知县缺，才得选用。可知县缺，哪有那么容易，即便缺，前面等着补缺的人，多的是呢，哪里能那么快到我啊？就这样我竟……竟一下等了三年。直到乾隆三十九年的一天，庄学士……那时他都升了侍郎，我这也是叫习惯了，他又来找我，说他听闻了吏那边选任事宜，我终于有缺可补了，是选在甘肃会宁县知县。我心想甘肃虽然路远，总是个一展抱负的地方，会宁就会宁吧，日后的好，也会有机会升迁。哈哈，当时我在京三年不得授官，心中那一为官济民的诚，竟也淡了不少，可我还是谢过了庄学士，自己回去准备。可没想到那日晚上，竟有个乡绅打扮的人，意外说要找我。”

一路了李家，阮元问了安，便得李晴山卧房，见老师虽颜笑，神早已不如当年，也不觉伤，：“李先生，是学生没用，请不到良医给先生诊治，害得老师下不得床。”

但阮元想着，以前一直有一个疑惑，他从来没问过李晴山，也没在意。但此时看和老师一别，只怕便是诀别。不禁脱而：“老师，其实学生一直有个问题，只是……”

李晴山笑：“你是想问，我当日已取中士三甲，本应朝为官，却未及选录官职，便归乡教书来了，是何原因，是吧？”阮元也有些不好意思，但老师既已破，也只好了。

阮元，记住了李晴山的话。士即便取录，也有“三甲”之分，第一甲只有三人，称士及第。第二甲一般三四十人左右，称士，大多士都只能位列三甲，称同士。清代科举取士，士不算太多，大抵一次百余人至二百人上下。但清代为了彰显皇恩，取信于士，开设恩科也多，往往有连续两年都举办会试的情况。

李晴山虽然长年卧病，可说起这段往事，却来了兴趣，可这兴趣之中，却也有一丝悲凉。只听他缓缓说：“伯元，我是乾隆三十六年，辛卯年的士。取录之后，内阁庄学士闻我试卷，便一见。庄学士人很好，见我家贫，还想赠我些银补贴家用，我那时觉得无功不受禄，便回绝了。但庄学士为人，我见得谦虚好客，想着可以，便与他相约为友。朝中我之前识得刘文正公，之下便是他了。”

扬州之人，在这里游玩一番，就开始为启程准备了。可阮元二十余年来，大半时间俱在扬州生长，此时想到看要离开故乡，未免有些不舍。后面数日，便辞别了孙钱诸人，多在扬州连，看着小秦淮、瘦西湖，总是不愿离去。钱大昕等人知他难舍之情，也任由其便，不加预。钱大昕还和孙星衍说，阮元如此留恋扬州，正是有情之人，饱学之士易得，情知己难求。能遇上阮元这般朋友，乃是二人之幸。

阮元除了连扬州，也相继去信，与师长亲友作别。这一日乔书酉回信到了，说能有阮元这般敢于北上前应会试的学生，自觉欣，只愿阮元早日中。但想着李晴山这一两年来，渐渐衰弱，听董祠那边人说，已是经月卧床不起，便定下一日，来看老师，杨吉也跟在阮元后面。

李晴山笑：“伯元，你服除之后，连年应试俱是中，老师虽然这一两年，不行了，但心里可开心着呢。我的病我自己知，就算你请来郎中，只怕我这，也不下去了。用药的事，我可比你清楚多了。”

李晴山：“伯元，你为人重情重义，老师是喜的，只是你毕竟年纪尚轻，有些事，你可要沉得住气。你去京城应那会试，可要知，这天下大比，最是艰难。老师曾听京里人说过，最终得以取录之人，大抵百人中有五人而已。若你不愿浅尝辄止，而是一心想中士，可要记住，便是一次两次落第，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千万不要心浮气躁。老师当日应会试，也是第四次上，才取录得一个同士呢。”

阮元：“其实学生知，当日家中不测，若不是老师一力帮衬着，只怕学生日后考学，都考不得了。老师当日也拿了药过来，只是……”想想母亲还未等到李晴山的药就已故，一时眶渐渐，却说不一句话。

“他说，他家原本在会宁，也是殷实之家，算不得大富大贵，却也有不少田产。可惜他天驽钝，读书竟不得中式，上一年间，听闻府里有纳捐之事，捐得五十石麦，便可补

“那乡绅我自也不识，音现下想来，都有些怪异。他自称就是甘肃会宁县人。此次不远千里前来京城，是为了状告他所在巩昌府的知府。可其中原因，我听来却懵然不解，不知其中究竟有何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