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直：「吕相公派人来说他只是恰好路过此，便顺路来拜贺。」

章越：「大参为了国家实行变法，说到底只是国事之争。」

章越笑了笑，这件事他早有所料，他回朝任端明殿学士，等于让其他翰林学士的排名自动下降一位。

「曾某希望端明能在市易法之事上支持曾某。如今此事上，曾某与吕吉甫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而端明的态度在官家那举足轻重，故而曾某恳请端明帮手。」

曾布：「听平甫兄说，他前日登门请端明保郑介夫？」

京中风传章吕不和，但章越今日升端明殿学士，翰林学士，吕惠卿却亲自登门贺，可见这说法完全是虚乌有啊。

吕惠卿握住章越的手：「满朝之中，唯有度之知我。」

章越：「朝堂之事百废待兴，对于这些章某哪有工夫计较，不过还是谢过宣好意了。」

在场

章越：「宣放心，此事我会与几位相公商量一个条陈来。」

曾布：「端明实不相瞒，市易法确非良法，但吕吉甫鼓动天下郡守上疏力赞新法，并请将市易法推行天下，此事如今令我十分狼狈。」

章越不假思索地：「速开中门迎接！」

曾布当即起告辞。

员升迁只是低级官员向级登门拜贺，哪有级官员向低级官员登门拜贺。

章越想起之前欧修反对变法的时候，你吕惠卿跟从王安石对人家父可差了。

曾布笑：「有端明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成功真的就是持不懈的不要脸……此***越与吕惠卿仿佛多年至相谈笑语。

章越：「确实。」

章越叹：「欧公故去后，天下可师者也唯有令兄了。宣你我也不是外人，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言。」

曾布听章越提及曾巩笑容：「家兄在齐州任官一切都好，家兄今日若在，看端明昔独占鳌，今日又是鳌峰登，必生十分喜啊！」

这一幕看似无比和谐，下面吕惠卿又与章实，章直说了几句话。

章越在门外看着一紫袍的吕惠卿从容下了车，举起双手向自己作贺，他立即降阶相迎。

吕惠卿率先府，章越后他半步，左右贺宾客皆立于左右向对方见礼。吕惠卿内喝了茶，便称有事告辞离开了。

曾布与自己同为翰林学士，但章越除了给皇帝写诏书，参预枢务外并没有什么实权，但曾布可是三司使，在实际权力上仅次于中书枢密二府排名第三。

三人当即请吕惠卿内喝茶。

而章越也知吕惠卿此举别有用意，但是有哪个官员升翰林学士，有宰相登门拜贺的？

吕惠卿此举可谓给足了自己面啊，准确地说是给足了翰林学士兼端明殿学士的面。

说到这里，曾布：「是了，我听学士院那边传闻，有学士因端明拜殿学士之事有所不满。」

曾布面凝重，章越见机知对方有话对自己便请他到内厅。

章越笑了笑，你心底肯定不是这么想的。

所以曾布登门的分量，不亚于吕惠卿。

这岂是一般了得可以言语。

消息一，又是一番轰动。

「度之此番玉堂凌霄，吕某真是为你喜！」

至章府登门贺的宾客见吕惠卿此举也是惊讶。

因为吕惠卿亲至，章越，章实，章直皆至大门亲迎。

章越升任翰林学士，结果一名翰林学士兼三司使，一名宰执登门拜访，这是三馆相，枢相拜相方有的待遇。

成大事者，面恰恰是最不重要的。然越不要面的人，往往越有面。

章越问：「固兄，可安好？」

章越亲自迎接曾布。

吕惠卿抬打量章越府邸，慨地对章越：「这些日我常想起当初与度之在欧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想起数年前的事，我甚是惋惜后悔。」

宾客都是相当的震撼，章越如今升任翰林学士，便已是如此，若以后再更一步当如何？

别说吕惠卿为宰执这个级别，便是与章越同级的韩维，曾布，元绛，邓绾也没有亲自登门贺的理。

顺路？看得起你，整个汴京城都与你顺路，看不起你，家住对门都不顺路。

话说回来，二人也是十几年的情。

曾布走后片刻，旁人又报说翰林学士承旨韩维登门贺。

吕惠卿走后没过片刻，外人便禀告翰林学士，权三司使曾布登门贺。

一个宰执，两位翰林学士登门贺，能目睹这场面真是不虚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