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越：“下官辞学士后，用了五六日在汴京市坊间询问了商贾，小贩，百姓，公人，宦官后所写的文章，其中列举了市易法实行三年多来的八条利弊得失，一共五六千字，还请相公过目。”

王雱皱眉：“他不是自称足疾吗？此人又玩得是什么名堂？”

王雱笑了笑：“可惜章度之不清楚，外人都说咱们父刚愎自用，没错，爹爹是从不受人胁迫的。章度之如今摆首尾两端的样，即便再如何咱们也不会受他要挟。”

政治要有延续，这是每一个善于治国的政治家都知的理。

言语之际，外人禀告：“启禀相公，章度之在门外求见。”

王安石坐在了书房里，看着自己面前的章越的脚非常地关心地问了一句：“度之，足疾好了吗？”

那不就是治国有所反复吗？

王安石闻言：“是啊，我还担心那日殿议后，再也见不到度之呢？听说这些日国舅爷对你很看重。”

“那么度之先辞后来的意思是？”

章越在王安石面前很无礼地跺了跺左脚，然后又抬了抬右脚笑：“劳相公关心了，下官的脚还算利索。”

是亏欠他的。你说章度之要投两太后，也就让他投去，我绝不会怪他。”

王雱：“还为什么，不过是待价而沽罢了！”

章越：“没什么，只是下官想告诉相公，某并非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而已。”

王安石接过了章越的报告，他这才明白原来章越了那么多天在市坊间在什么。

不过王安石说这话时，着实有那么几分苍凉。

“见一见就知了。请他到书房一见！”王安石言。

章越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了元祐更化时，司光上位推翻了王安石的一切变法，而司光死后，章惇回朝又恢复了王安石当年的所有变法。

王安石问：“这是什么？”

王安石抚须：“论识人，你我或许都不准。”

王府书房内。

章越没有看王安石的睛，而是：“或许吧。”

王安石换的有几分请教的吻。

原来这一次自己又误会了他。

说到这里，章越从袖中取了一份文书递给了王安石。

王雱：“爹爹……”

章越：“依下官浅见，只要不需治大国不有所反复就好。”

王安石突然：“不错，正是治大国不可反复无常，所以即便老夫有罢相的一日，那么变法的主张依旧会贯彻下去……度之你说老夫说得对吗？”

章越：“是，这几日国舅爷在府上与章某讨论天下政事。国舅爷说治大国若烹小鲜，章某则答之矫枉需过正，我们谈得非常投机，以至于令国舅爷三度上门。”

王安石忽肃然：“那么依度之之见治大国当如何？”

一个治大国若烹小鲜，一个矫枉过正已说明了一切。

王安石：“你说若是章度之肯投奔，为何曹佾还要三度上门相请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