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说，他也不敢问。他怕如果这些都是他的误会，他的追问会招她烦。

如果他们确实彼此喜，那么他们必须悬崖勒，而现在，他们就是在等某一天，等彼此或者自己突然想通了，自愿离开。

然而，这仅代表他自己能够接受自己去酒吧。他知父母不能接受他去酒吧，如果他向他们征求意见，得到的答案将不止有否定，还有说教。

次成绩排名升降胆战心惊，他必须克服他懒惰贪玩的本，必须在无数次的鞭策中在丛林战场摸爬打，他必须听取每一个想要给他指的人的意见，在一众织起来的事件中明确他的主要任务，他必须在面对选择的时候一次次拷问自己该怎么对那个名叫“未来”的东西负责，时间的车沾满痛苦的气味推着他走、碾着他走，他为考受苦，他恨极了它，当自己的仇人一样恨。

然而，等他经历过之后，他突然发现，那个重要节好像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刻骨铭心。

他们正大光明的，不受约束了。

他承认，尽他知一些让对方反的事可以让彼此疏远，甚至可以让他们目前面临的困境快速解除，可他不想这样。

你讨厌沾酒的男生吗？

他想认为那表示她其实也对他抱有不合规矩的好，可他又担心是自己自作多情，因为她从来没有明确说过，后来也没再让他问下去。

这微妙取决于他们现在的关系，一透着怪异的关系。

你介意我喝酒吗？

这是一个十分微妙的询问过程。

他们考结束了。

此外，他在接受提议之前还得询问一下许一零。

今天算是他和顾允、庄守然考后的第一次见面。下午两他和另一个练科目二的学员去驾校科目二练习场打卡，结束后便照约定来到了顾允选的地方

如果你本来对我是有好的，那么我沾酒了，你会因此对我没有好吗？

——“73realm”酒吧。

继续往里走，最引人注目的设施莫过于尽的那个约莫五六米长的酒柜，四层台面容纳了数不胜数的各酒瓶，光溢彩，瓶贴着一些他看不懂的标签。酒柜上方的灯准打在酒柜正中央的羊骨装饰上。酒柜前的赭木纹吧台上整整齐齐地摆着玻璃杯和餐巾纸筒。

顾允选的地是酒吧，许穆玖和庄守然不意外。许穆玖以前没有来过酒吧，可他并没有过多的心理建设就接受了这个提议。

“可以少喝吗？可以不喝醉吗？”许一零小声地答，“我知你没跟爸妈说，你别喝得太明显了……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你还是跟他们说一说吧，也不能次次都瞒着。”

如果她还在迷茫，分不清她自己心中所想，那么他就是在等她想清楚答案。

如果是他一厢情愿，那么她就是在给他面，等他死心。

他看着许一零认真的神情，郑重地了：“……好。”

“73realm”是一家静吧，占地不大，里面的照明和许穆玖想象中差不多暗，门不远有一个嵌着蓝紫霓虹灯的驻唱台和一台大显示。

这就是一次赤地对过去憋屈岁月的报复。

他哪里是退两难，他发现自己好像没有退的意思。

因为他们成年了。

“我可以和顾允他们去朝暮街的酒吧喝酒吗？”

他们都止步于此，好像都在等。

答应顾允的提议之前，许穆玖斟酌了一下自己的措辞，问许一零：

才六半多一，酒吧的顾客数屈指可数。许穆玖没多长时间就锁定了东边的一张桌，桌一侧坐的是正翘着二郎玩手机的顾允，他对面那个趴在桌上的蓝发的人大概就是庄守然。

或许是她还在迷茫，没有给她自己的情成分定，又或许，即使她确定了那情的确是喜，她也不敢跟他挑明。

如今，他再也想不起来更多关于考的细节，他忘了考考了什么题目，甚至快忘了自己各科考了多少分。

也许许一零对他的好只是他的错觉，但他更愿意相信那不是错觉，他想把这份来之不易的好尽可能挽留住，不想让它被消磨掉。

因为他们再清楚不过了：这是，是罪大恶极、天理难容。

三成人礼那天之前，他一直以为只有自己在一段违反常理的情里退两难，可她在那天送给他一段让他非常想误会的祝福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