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诚放下筷，摇又叹气。

岳诚彻底无语了。

兄弟你真大方，让老婆来接客，真活不下去可以继续往南跑嘛，过了长江仍旧是太平盛世，有手有脚，总能混饭吃，何必挣那绿油油的银呢？

听那店小二解释，这厨娘是他浑家，小两从大名府逃难至此，见这官驿没人住，收拾收拾开起了酒肆，年前金兵扫的勤快，为了活下去，便让浑家打扮成风尘女，一来可以招待金兵，免于灾祸，二来哄得客人兴了，还能得些赏钱。

岳诚指着那杨咪：“让她消失，有她在我吃不下这顿饭！”

“客官您慢用，我去瞧瞧。”

酒菜依次摆开，老鼠拌萝卜，树疙瘩汤，养生观音，唯一正常的是那盘生米，可惜瘪发黑了，不知还能不能吃，掀开酒壶盖闻了闻，发酸。

酒肆里一切如常。

店小二跑过去，给农夫五个铜板，接住麻袋，给那名叫杨咪的厨娘，杨咪把麻袋抱后厨，回来时偷偷瞥他一，似乎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二两银就这待遇，怎么都说不过去，那小二非要圆这个场，搜刮肚的介绍这四样菜的好：“您瞧这硕鼠踏祥云，是不是很吉祥，再看这千年树粉炖成的疙瘩汤，是不是很丝，还有这……”

特么的，文采还好，有这本事，不去给赵佶当外官可惜了，说不定你上去一顿，还能让大宋少赔银。

一刻钟后，妆艳抹的厨娘褪去妆发，换回木钗衣，苦着脸来歉。

店小二搓着手过来赔笑：“得罪得罪，客官不是大名府人氏吧，如今这大名府的地，已经被金人刮的净净，别说庄稼里的粮，连个像样的野味都打不着，小的能给您来这四样菜，已经竭尽全力了。”

正思量着这顿饭怎么吃，突然来个瘦的农夫，打赤脚，肩膀扛一麻袋，双通红，风尘仆仆的脸庞上挂着两清晰的泪痕，来了也不坐，直勾勾的盯着店小二。

那农夫踉踉跄跄的走了，走到半路终是没忍住，失声痛哭起来，哭声在空旷的荒野中回，听起来就像惨死在这片大地上的百鬼夜嚎，凄厉又令人心痛。

唉，人各有志，不说也罢，反正不是他老婆，他也不着。

喂回来的店小二惊呆了，忙不迭的凑过来问：“大官人为何发怒？”

“停停停！”

“……”

瘦农夫低看看脏兮兮的五个铜板，忍不住嚎啕大哭，店小二捂住他的嘴，低声呵斥：“都了，哭个啥，不如回去求神拜佛，让他来世投个好人家，快走吧。”

。

斜瞪着他：“没看错的话，那麻袋里装的是个人吧？”

店小二担心岳诚发火，忍痛端来一盘不那么寒碜的生米，可以想见，这就是他们两手里最好的了，他没吃，住一颗生米掂量几下，扔到那小二的脑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