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据说曾经阔过，故有石筑相围，但是现在下面，黑幽幽挖了，给草和雪掩盖，一时没有发觉，直到烧了纸才发觉，甚至仔细看，还有散落的一小块骨骼。

无论是旧苏籍，还是新苏籍，都不可忍，当下沉着脸，伸手摸了摸：“泥土还新鲜！”

苏籍查看着雪迹，不言声，就直接追了上去。

这时城门已关了，所幸这所谓县城的人不多，在工业时代来说其实是小城镇，人少，鸣狗盗的破事就少，城墙在太平年月也疏于防备。

苏籍抵达，见着几座坟墓隆起，可以看见，旧的周围还有一圈石筑，新的就只有一块简单的石碑。

这也许是今年最后一场雪，雪下的越来越大，不过足迹还算清晰，跟着过去，就远远看见了一座神祠，墙都已倾塌一块，正门还算完整，上面有一块破匾，看不清是什么字。

这是不准备给自己活路！

苏籍的神情突变的冷漠。

苏籍在榻下一张墩上坐下，怔怔神，怀顾四周。

磨几下，就是个锋利的短矛！

要拼了！

有一小排书架，一张木榻占了半间，齐整叠着两床青布被，木案上摆着墨砚纸笔。

“这就是苏家的祖墓了。”苏籍对风持着大不信的态度，不过看着一排斑驳的石碑也不言声，蹲下拿了纸铂黄裱燃了，算是孙孝敬——不怎么样，是在苏家血脉上重生，这基本态度应该有。

“不怎么样，夜雪大，又是城外，先拿你们两人开刀罢！”苏籍想着，他是明白人，知杀人不仅仅在武功，更在于手黑不黑，心狠不狠，真心狠手黑，筷都可杀人——这时目光已盯见了外面香炉的铁栏。

这神祠不算大，院里枯草荆棘，中间是一座香炉，周围围着铁栏，苏籍隔门向殿中窥望，只见里面是个神龛，因为暗，看不清，但有神幔垂下，似乎供着的是一尊女神，却也不见香火了。

目光立刻盯上了足迹，谢天气，这几天一直小雪，加上这里是墓田，除了苏家人，没有人过来：“这足迹也新鲜，挖的人才离开没有多久。”

地上一片狼藉，篝火着红焰，吊锅里似乎煮着猪肘，散发香，两人大咧咧的围坐着，喝酒吃，好不快活，边上丢着一个骷髅。

苏家拳，本就是长矛演化而来的杀人术！

怔了会神，看天渐晚，想了想，直接了两个冷馒，想走，又拿了些纸铂黄裱，就向墓地方向奔去。

本来，虽有来历不明的人盯上自己，但自己力量不够，就算考中童生都只能自保，复仇至少要到秀才！

“说的是，十两银的活，可不好找。”

不过里面有红光，以及袅袅烟雾，还带着扑鼻的香，苏籍闭住了呼，静悄悄从倾塌爬了去。

“苏家虽落魄，以前也是大，真要追债，要我这民房，不是更好？总也值个三五十两银。”

“真有人坏我祖墓风！”苏籍乍看见，实话说，他刚觉醒，对早已逝去的亲人并不是很有情，但此时一阵眩，未觉醒前的回忆和情绪在心中涌动，汇聚成的只有一片难以描述的愤怒，以及怒到极致之后的冷静……

“张大哥？听说是县城的地痞，不想却是这人在搅和。”

墓地在城外。

照苏籍的打算，是要忍辱负重，但现在，挖祖坟这事，在古代是打破底线的行为，意味着对方不准备善了，必会有后手谋财害命，谁还放心留着一个年轻的死敌成长起来？

“单是追着墓田要，居心莫测啊！”

苏籍从小熟悉地形，转抵达一城墙，就看见了一颗树，本来照朝廷法度，这些临墙之树得全砍光，但却无人问津，当下爬上了树，上了墙，就奔了过去。

苏籍听着里面大吃喝酒，不再讨论，寻思：“桐山观的长？这是正经的人，有朝廷的碟符，怎么针对我了？”

“桐山观的长？乖乖，苏家的小怎么得罪了，要这样针对？”瘦又问：“再说，作法为什么不拿他爹，用他曾爷爷。”

“嘿，你我都是着刀上血的活，沉塘的也有二条命，怕啥？”严二哥就相对魄壮，也撕咬着骨：“再说，吩咐我们的虽是张大哥，可真事的人是桐山观的长，要用这骷髅作法——真有怨魂，不到我们，就被长治了。”

苏家墓地在县城东一小块临河的小林地，二月雪还没有化尽，满是枯草，苏籍一脚低一脚穿行着，越过一段田，就看见了几株树。

只是火才燃起，烧着了枯草，苏籍突站起，死死的盯着最早一圈石筑的祖墓——这是临化县这一支的曾祖，当年大魏将终，曾祖迁移到此，娶妻生，接下来就是爷爷、父亲。

“听说是风的原因，他曾爷爷风最好，至于怎么得罪了，谁知？也不关我们的事。”

“严二哥，你说我们为什么要挖这墓，还把死了几十年的骨拿来，多霉气，回去得多烧香。”一个人看起来瘦小，咬着，糊不清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