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一阵呱噪，李秀兰恼怒地抬起来，狠狠地瞪了一打岔的程江，接着脑里一阵犯迷糊，将铅笔扔在了炕桌上，责备：“哎呀呀，别叫了，这都算哪去了，被你吼吼的又找不着地方了。”

“妈，面都卖回来了，我都装到缸里去了！妈！”

李秀兰嗔怪地翻了个白，耐了耐，将自己引以为傲的持家之赶给女儿阐述一番：“这钱啊就得打细算，一分钱得掰成两半的。咱把这必须的掉；这可可不的，咱就得好好琢磨琢磨，尽量不；那些不能的，你就得咬牙持了，这天上下刀啊咱也不能！唉，这样下去钱才能省得下来，日才能过的好，知了吗？”

“嗯，放那吧！”看着母亲无动于衷的样，程江凑上脑袋，好奇地望着本上的内容，再次询问：“妈，你这是算啥呢？妈！”

“这不废话么，看到了还问。”李秀兰翻了翻白，捡起铅笔继续低下继续盘算起来。

看着前女儿秀丽端庄的脸颊隐隐浮现一丝成熟稳重的神彩，李秀兰不由地有愕然。

受团场八卦婆姨们的影响，这该说的、不该说的，一脑地倾泻了来，也不当面这个未阁的姑娘能不能接受得了。

程江讪讪地笑了笑，好奇地问：“妈，你这在算账啊？”

“话！”

听着女儿的声音，李秀兰忙得连都没顾上抬一下。此刻的她，带着一副老镜，攥着眉，嘴里还在念念有词，正用一指长短的铅笔，在小本本上涂涂画画。

李秀兰停了下来，蛾眉倒蹙，被自己的女儿看不起那还了得！虽说这是事实，可脸面还是要撑着的，于是冲着程江大言不惭地说：“你妈也是初中毕业，算起来比你现在的学历还上那么一呢，只是下不大记事了，看着这些数码有费劲。”

程江一雾地上前，掏剩余的钱来摆在母亲面前，看着母亲一脸沉思的样，说：“妈，这是剩下的钱和粮票……”

程江轻翻上车远去，龚玉兰看着那个成熟的背影，自言自语地叹：“哎呀，这些孩们是真长大了，懂事多了！”

说着，将手里的小本本转向女儿，指指，细致微地讲解着：“我给你讲啊，这些啊是咱家的销账。咱家每月哪个地方必须钱，哪个地方可可不，哪个地方一定不能，我都记的很清楚呢。呐，这本上写的明明白白！看得懂吗？”

“在呢！”

程家里，李秀兰和随之赶来的龚玉兰家长里短地寒暄了半天，也替杜婉玲了一番完的解释，龚玉兰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去了。

妥妥地停稳了车，麻利地将粮搬厨房，再分门别类地装各的缸筒里，这才拍拍上沾染的面灰，探寻里屋，向坐在炕上的李秀兰报告。

程江微微笑了笑，抿着嘴，柔柔地：“哦，对了，亦安哥让我给您说一声，他只是到陇佑去上学，也不是走了就不回来的，让你别多心！”

“好的，那龚姨再见。”

“你这是算啥呢？我帮你呗！”程江随说了一句。

“真不会过日！”

程江揶揄地笑着：“嘻嘻，妈，你能算得准吗？”

“哎！”龚玉兰叹了一声：“亦安这孩好着呢，我对他没啥意见，你龚姨我也不是那么小肚的人！对了，你妈在家不？”

龚玉兰挥了挥手，脆利落地说：“行了，那我去跟你妈喧喧荒去，你自个当心。”

不一会程江就驼了一后座的粮回来，横杠上还搭着两袋沉甸甸的包谷面，额前的青丝沾满了汗。

“咦，也对哦，放着自家闺女不用啥？”李秀兰愣了愣，暗骂自己真是有老糊涂了，冲着程江笑呵呵地说：“行啊，我家丫学习还是不错的，那就试试！”

程江对着小本本纠结地浏览了一番，抬起疑惑地说：“妈，记这些吗？”

提及长辈们的是是非非，程江瞬间有尴尬，轻轻捋了捋耳边的发丝，尴尬地说：“龚姨，你说的这事我都不太懂！”

这一车与半大少年等重的东西在那些小鸟依人、纤弱骨女孩来说，绝对是个重力活。可对于从小就帮忙母亲持家务，勤快麻利的程江来说，却又是手到擒来的小事。

龚玉兰这才醒悟过来，自己嘴长也不看看对象，讪讪地说：“嗨！看我，跟你个孩说这些嘛？搞得我像是个搬是非的人！”

程江若有所悟地：“哦哦，知了！”

“别吼吼，人在呢！”

穷人的孩早当家，说的就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