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找来其他二人，和我彼此制衡。”

抬手遥指锅灶，蒸汽腾腾，答曰：

“老皇帝要死了，要给下一个皇帝留下一把剑。”

齐无惑饮酒大笑，后乏，挥袖令弟。

因其功，名震天下，故而不杀，只是放于荒原之地。

而后从容就缚。

京城外城，齐无惑神魂走，他修行养魂之法，死之时，神魂仍存，一步已走百里，所见天下繁华，而当初自己苦读的屋已经破败。

唯山依旧，不绝，亦如当年。

齐无惑，刚直，将相，不喜诗词，甚少留存，这是唯一的一句，是对他这一生宦海的回望。

仿佛梦中一脚踏悬崖坠下，浑冷汗。

但是相询的情绪却是截然不同。

“仍旧，连天碧。”

“而今收拾归来……”

等到了那些手持利刃，锁链的酷吏踢开门来的时候，一布袍的天下第一名士，不过是平淡吃一碗米粥，眸平和一扫，风轻云淡，便已将那数十名酷吏镇住。

这是几十年间的唯一一次见面，询问和当年一样。

弟走，便急急赴皇中，将齐无惑所言尽数，帝王总是威严，年少皇帝心中的波涛汹涌谁都不知，而后来的野史只用了简单的言语，记录了这一日皇帝心中的挣扎和结果。

“至于时候？”

“再想如当年那样，年少无忧，上山拾柴，已经是梦一般了，我多想要回到少年时，和你在竹林畔抚琴对谈，真想要回去啊，可是这怎么还能回得去呢？怎么可能回去……”

亦是，惆怅。

白发苍颜的老者抚琴，琴韵已动山，令云海涛涛，几已，一曲尽罢，那山峰依旧。

宅邸空，而墙之上，只留一句诗。

“天已日中。”

七十年来狼藉啊……

“这是哪里？是，什么时候了？”

那少年：“皇权远，先生惊惧否？”

“我已经老成这个样了啊，可你还是当年那样。”

“名之一字，此生破之。”

“所以他把我罢黜，而让他儿为我平反么？恩威并施，以我为剑，帝王心术，也不过如此了。”

忽而想到年少时候的经历，再想要回去，已不可能，这七十年追逐名利，所为是什么呢？究竟是为了什么呢？齐无惑琴低：

“在这朝堂之上，竟都只是皇帝的棋，就连想要给百姓事情，都要勾心斗角。”

等到了这些披着铠甲的禁卫冲了那奢豪宅邸的时候，老者已安然坐在屋里面，闭着睛，其气势犹如渊海，众人不敢动。

曲终人尽，阖目而魂散。

聪颖俊朗的少年许久后回答：“学生年少，还不曾遍历红尘，看尽世事……”

“可能勘破名之一字？”

忽而却有人用力地推了一下他的肩膀。

那酷吏忽而觉得这六个字里面满是怅然悲伤。

少年时曾经见过的山神琼玉现，似乎是知了齐无惑的命数已尽了，底隐隐悲怆，此刻的齐无惑鹤发，脸上已经有了老人斑，而琼玉仍旧一如几十年前所见的那样，清丽如同仙人神女。

“七十年来狼藉，东打到西。”

“世上，可得长生否？”

遣禁卫而。

“落雪未停。”

齐无惑慨，忽而笑：

老者笑骂：“你家都不认得了？”

“说起来，我年少的时候，家里也没有什么钱，只在一个小山下面，但是日的时候自己耕，夏天的时候去山上乘凉采风，秋日各类野果，实在是比起现在自在地多了。”

其一生名动天下，家中赏赐的诸多财宝不知多少；而车，田宅，更是数不胜数。

下一个皇帝即位，立刻便为齐无惑平反，召其京，任中书令，奉齐国公，以先长公主妻之，齐无惑婉拒，曾经语气平淡和自己的弟，也是皇帝的耳目说：

又是数年，齐无惑几乎已经是天下第一名士，却忽而有传言，说他和边疆将领勾结，要图谋不轨，前一天还是上殿不趋，朝不拜的重臣，第二日就被收诏狱之中，齐无惑神冷淡平和，已经不在意这些事情。

“黄粱饭，尚有一刻方熟矣。”

少女回答：“镜中，中月，可见不可得也。”

旋即不顾那少年的隐隐惊惧，只是平淡询问：

“七十年来狼藉。”

齐无惑惆怅难言。

满白发的老者眸仍旧幽，淡淡笑着：“只觉得乏味啊。”

帝惧。

却已气绝。

齐无惑打了个寒颤，猛地睁开睛，正恍恍惚惚，看到一老者指着自己，笑：“小，你梦也就梦吧，怎么一副要哭的样？”

齐无惑茫然许久：

“你不喜财，不好奢侈享受，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