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衣服,又要怎么送去?
但大夫捧着那狐皮不愿放开:“既然是大庄主你亲自猎的,总得做点什么,不能浪费。生如参商,谁知再见何时?好歹留个纪念。”
叶英看他眉眼喜色,也跟着笑笑。片刻后,却轻声问了句:“先生是喜欢淇水之狐,还是南山之狐?”
裴元立时耳朵起了热度,刻意别过头不去看叶英:“南山雄狐,绥绥我怀。”
但他忍不住又嘟囔道:“……哪能自比齐襄的?”
“的确不比。”叶英点点头,说罢理直气壮地将那狐皮从裴元手里一抽,趁着裴元转身的空挡,又用那件琥珀花毞将人罩住。
“但葛屦五两,冠緌成双却是没错。这件毞衣既然赠与先生入滇,叶某只能用先、生、喜、欢、的狐皮,再去做件制式同样的了。等明年滇境雪融时,叶某再来接先生前去南海。”
“你从川蜀办完事,可会路过滇境?”裴元捂着他的大毞,眼里有跃动的光:“若说定了,我今晚便去和香娘做个交代,明日我们就出发。”
“哼。”叶英眯眼瞥他,又忍不住笑意:“一言为定。”
出乎意料地,香香对他们要离开的安排并没有太激烈的反应。想来沦落如此境地,她对更糟的情况也无太多恐惧,所幸失去了最为珍视的容貌后,她再遇到的人,反而都仁慈了许多。
“那贱婢必然不会再用之前的名字,但既然敢顶替我当了皇妃,她的行踪便难再掩藏。总有一日,总有一日……”香香轻柔地抚摸着怀中小猴儿的毛,眼尾的褶皱堆积到一起,眼眸中却是与面容全然不符的,因仇恨而蓬勃的生机。
裴元顿时并不想说太多了。他不知道该喜该忧,不知道这女子有什么打算,又会有怎样的未来。他只希望自己不会后悔救了谁。他本想告辞出去,回首却看到抱剑倚在门外等的叶英,忽然又转身道:
“娘子既称从南洋佛国而来,不知可否听过南海寒铁?”
“怎么没听过?”香香惯有一副骄矜的语气:“传说可造出无上神兵的秘宝,就在泣月岛的乾达婆城中。这泣月岛人人都能去,去了也捡得些铸兵器的石头,绝找不到寒铁在何处。”
她说到这大概是想笑的,可银铃般的嗓音如今变成沙哑桀笑。于是她只阴沉地扯了扯嘴角,抬手指着裴元腰间:“你那只笔就是万佚石制的,我没说错吧?”
“是。”裴元被她点出,脸色变得沉肃:“此笔名为‘死念’。”
叶英背对屋内,眉头轻蹙了下。
“啧啧,泣月岛。据说就是鲛女对月泣珠,落下这些让人伤心的石头堆成的。寒铁乃极寒极坚之物,怎会浮于海上?我听父王说过,所谓乾达婆城其实就是海中巨兽所吐蜃气,寒铁埋于泣月岛下的海底,自然有不惊动巨兽而取得的方法。”
“向娘子请教。”裴元叉手作了一礼,看得出香香很受用,她抬起下巴点了点门外:“此法非一人之力可成。大夫如此俊俏,若是被那巨兽所伤就太可惜了,让你那朋友也进来听罢。”
当晚裴元没有再守在香香房里,只是接连几天睡眠不足,让他沾床就犯困,偏生叶英还在有一搭没一搭说话,仿佛要补上之前所有错过的时间。裴元也不敢怠慢他叶大庄主,就硬顶着困意陪聊。
“……先生也是她群下之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