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孟敖目光一闪，他最是知老，虽然不如何家伯伯清，但也不是个没脸的官僚，反而是极为面的，能有这样的想法，自己还当真有些意外。但是，“父亲之女，当真用心良苦。但可惜如今的她，已经不需要了。这样说吧。她和我们同在山城三年，父亲您时任中央银行重庆分行行长，她如果有意相认，会等到被笠挟持之后才不得找我们脱吗？”

“是的，孟韦，跟她一比。我们都算是在里泡着。”方孟敖说完，巡视了一圈，关好门窗，对方步亭说。“关掉屋里的录音设备，不然这些话我会烂在肚里一辈。”

方步亭脸骤变，怒喝：“你不要说了。”说罢竟然还站不稳，用手辅助了椅，很是狼狈，显然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孟敖既然能开飞机，对这些洋机械自然熟悉地很，知老父未耍招，叹了气，说：“当年孟荧在八一三中被炸中心肺，本来必死无疑，万幸有一个意大利籍贯的医生机缘之下救了她，虽然当时药品稀缺动不安，好歹命是保住了。孟荧在生死边缘挣扎了近一年，好不容易能下地了。但不幸再次发生，她的教父——就是那名医生被污蔑是意/共而被决，孟荧被日本治安队缉捕，几番受刑，差死了。结果，她命大了过来，后来竟然被带到一净明亮的大院里，和一群十二三岁的小女孩穿和服、学日语、练习能剧和茶。”

孟韦毕竟是跟着哥哥在外滩上过苦力，知那时的民生是何其艰苦和残忍，加上他情又是最为细腻，疼这个唯一的妹妹，试探着问：“孟荧，吃了很多苦吧？”

方孟敖却不理他，燃一雪茄，想想又掐灭了，他缓缓说：“安妇一词，是什么意思？我说了都觉得可恨，可是像孟荧这样的大家闺秀长得又清丽可人，是汪伪政府专门为日军将级以上军官准备的。1941年，那群疯在上海举办酒会庆祝珍珠港‘大捷’，妹妹被打扮好去献艺，而她当年已经十四岁了，会发生什么我说不。但我记得她和我说起这一段事时，那神……她说，当时内衣里已经藏了碎玻璃，准备至少刺瞎个日本鬼再上路。就是在这样绝望的时候，郑耀先恰巧来执行锄任务，遇到了孟荧，救她了窟。在她最需要的时候，陪伴着她救了她的人，是我们里沾满鲜血的郑耀先。不然，我们的女儿、妹妹，会经受什么？”

？满手血债的人没准哪天就横尸街了，这样的人能给你妹妹幸福。孟荧年纪小，一时把恩情当情，你就应该把他绑回来。她欠的我可以还。别说保密局现在已经大不如前，就是笠还活着，大不了我豁老脸，去求司徒雷登，求歇尔，总能叫他们罢手的放你妹妹自由。可是你，你竟然帮着她胡闹。你气死我了。”

方步亭债多了不愁，今天如此大的冲击实在已经不指望儿对他恭敬了，看他如此神情，也怕当真害了女儿，取设备一一关死，看得孟韦一阵发怔，他是真没想到老爹在自己家里也玩这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