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哟，好小，有息了啊。”

老板的脾气还是和以前一样，那时候，夏明威在剪发的时候就算打了个嚏，也会被他臭骂一顿，说：“你小还想不想剪好了，想剪好久就别动，不然我给你直接剃个光，看你到学校还有没有脸。”

两人在咖啡馆里共度了一段静谧的时间，不知为什么，夏明威忽然觉得赫的这首钢琴曲其实听着也没那么腻。

老板拿起剪刀，枯老的手了他的发，笑着说：“这么一看，你小真的长大了不少啊。”

“还行吧？”老板扶着腰，“我好久没剪了。”

夏明威盯着镜，双眸尽显疲惫。

“少骗我了，你这臭小，从小到大在班上都跟个活佛似的，谁会信你真对女生动情了。”

夏明威望着镜里倒映来的那个男人，他拿起打火机，“咔”一声地开启，升起一缕火苗。

“别给我剪得太丑，最近在谈女朋友。”夏明威忽然说。

“别过两天了，吃完饭我就给你剪吧。”

“没那个必……”夏明威顿了一下，忽然改，“好吧，那吃完饭再说。”在他十四岁到十五岁的那两年，他的发一直都是老板剪的，直到过了十五岁的生日后，老板就没再帮他剪过发了，说是自己老了，手拿不稳剪刀，要是一个不小心把他的发型剪丑怎么办？会被同学笑话的。

“臭小，我还在帮你剪发呢，别动。”

“好好好，差钱么？”

伴着时针转动的“滴答”响声，半小时缓缓逝去，老板也收起了剪刀，他长舒一气，看向镜里的夏明威。

“日本女孩？”

“烂的，觉要被女朋友提分手了。”夏明威调侃。

打火机的火苗熄灭了。

“问题是有很多，但我会解决。”夏明威耸耸肩。

他一边扫着地，一边嘟囔：“哎，回去后你那小女朋友要是没迷上你，你尽来骂我一顿……我看人家日本女孩就喜这发型。”

“对，”夏明威淡淡地说，“她长得很好看，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生，虽然格有些古怪，但大上善良的。”

他就只是静静地看着镜，看着老板那双苍老的手，看着他的满白发，看着他镜片后着笑意的睛。

“我的日语还是你教的呢，不然和她也走不到一起。”

说实话，老板剪发的手艺其实很不赖，夏明威以前总觉得他在哪修过理发技巧，但又没有究。

“臭小……”老板又气又笑，忍不住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然后弯下腰，拿起桌边的扫把，收拾起散落在地上的发丝。

“明威，你在说什么？”老板挑了挑眉，“哦，是电影台词么？你是不是刚看了《无间》，那老片我也喜的。”

“别别别，”老板叹气，“染了还是会白，人就是得服老啊。”他打量了一夏明威的发，“倒是你小，发有些太长了。”

一声音忽地在阁楼里响起，夏明威已经分不清是谁的声音了，他只是垂下眸，不再注视打火机上方的火光。

上了二楼，夏明威对着阁楼的镜坐下，上裹着围裙，免得被落下的发沾到衣服。

“不过啊，谈恋还是找国内的女孩好，国外的女孩价值观不一样，以后问题很多的。”

“不差钱，我在学园领了一笔奖学金，我今天早上还打了些钱在你的银行账里。”

“老板，你去自首吧。”

老板沉默了好一会儿，忽然笑了：“你小是真变了。”

老板扫完地后，把扫把放到了一边，叉着腰，拿起一烟：“难得放假一趟，你又要泡在电影院了对吧？”

“哦？”老板吃了一惊，“真的假的？”他的老镜都快掉下来了。

他仔细一看，自己的发的确长了许多，快遮住睛了。

也从那时开始，夏明威就有一个习惯。

整座阁楼好像都忽然寂静下来，只能听见时针转动的声音，滴答……滴答……滴答，吵得让人心烦。

烟没燃。

他缓缓地说：“以前啊，我还总担心你没办法对别人敞开心扉来着，现在我放心了。”

“嗯。”夏明威轻声说，“我有想看的电影，档期快过了，所以得今天去看。”

“不好意思，忘记了。”夏明威轻笑。

“过两天就去剪。”

他在剪发的时候喜闭上双，然后等理发师剪完发后再睁开，这样就能直观地受到前后的变化。

“我没骗你。”夏明威低声说，“是个日本女孩。”

白了……我再带你去染一次怎么样？”

但这一次，夏明威没闭。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