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良玉迎上顺德帝的视线，她确信这是这个狡猾皇帝的威胁，他在胁迫她必须取胜，否则——

庄良玉垂下帘，静静立在萧钦竹侧。

否则，一无所有。

***

回到帐内，萧钦竹于一片黑暗里将她搂怀中。

庄良玉虽然沉默，但心绪尚且平稳。她轻轻拍了拍萧钦竹的背脊，示意自己无事。

她甚至还有调笑的心情：“郎君，帮我想想，怎么能赢？都被捧到这位了，若是输得太惨就属实丢人了呀。”

萧钦竹的声音很沉，但此情此景也由不得个人情绪发酵，他稳稳心神说：“宴六事中，赛是比赛速度，赛乐是比拼音乐平，赛训则是比赛驯的能力，驯服用时短者为胜，赛武为武技比拼，赛鞠是蹴鞠赛，赛羽则是弓箭的比拼。”

“赛往年都是行伍的世家更为占优，赛乐更有名的是七小公家的弟……”

萧钦竹格外仔细地跟她说往年宴六事的情况，恨不得能瞬间摸清楚所有人的底细。

庄良玉盘算了一下，六项比赛中，果然只有武技和蹴鞠会有肢冲撞和直接的生理素质较量，相比之下，其他项目还是有获胜的希望。

二人正说着六赛的盘算，外面秋光来通传：“少夫人，武宁公主与洛川郡主有请。”

庄良玉有些奇怪，此时已经很晚了，也不知这二人来找她什么。

她从萧钦竹边起，披了件大氅门。

来才发现并不止武宁公主与洛川郡主二人，她们后还站着几个有过几面之缘的年轻小姑娘。

洛川郡主的神情显得有些愤愤，显然也清楚顺德帝突发奇想的男女混赛并不公平，但又不得不接受。于是地说：“庄良玉，你不许输。”

庄良玉却真心实意叹息一声：“可我很难赢。”

“我们会想办法为你开路，明日的赛，你要夺魁。不女到底会不会比男，总之你不许输。”

庄良玉笑容无奈：“可我的骑术众人皆知，连我那七岁的小叔都要比我更一些。”

“洛川。”这是庄良玉第一次如此称呼洛川郡主，骤然沉下来的声音带着极的压迫。

“不是我不许输，是我们不许输。这从不是我一人之较量，这是诸位女在为自己的未来较量。”

“若是能赢，来日只夫婿也必将敬重各位英杰。”

洛川郡主后，有小姑娘的睛亮晶晶的，她忐忑地问：“如果我能赢，真的会嫁给更好的夫郎吗？”

“会的。”庄良玉说，“有能力的人，有能耐得到彩和封赏的人，夫家凭何敢不敬重？他是如何敢瞧不起被圣上夸赞的女？”

小姑娘脸上的笑容立时灿烂起来，“我擅长骑，我家有万亩草场，我肯定会拿个好成绩的！”

庄良玉的笑容格外柔和，她知对于被礼教和固有观念束缚的女而言，努力为自己寻个好姻缘便已是极大的突破和尝试，要鼓足勇气才敢在这样的场合里为自己的人生一次主动选择。

她——只是想把选择的机会给她们而已……

“我们不许输。”洛川郡主沉声，转看向跟在自己后的诸位姑娘，再次重复，“我们不许输。”

前一共十三名女，在茫茫夜中低声重复她们的目标。

“我们，不许输。”

巧合的是，这十三名女也正是国监首开女学后第一批学的女弟，其在之后的学业、科举、官场上拿了足以媲许多男优秀官员的能力，甚至比他们得更为优秀。

其政绩即便在漫漫历史长河中也是足够璀璨的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