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人是叶侍郎家的小孙，行四，今年刚满十七，还没到加冠的年岁，生得一脸少年意气，解释：“是萧将军家孩，萧松，是钦竹兄的胞弟。说是天资聪颖，只可惜萧家人常年在关外，只留二郎一人在西都城，脾有些贵。”

偌大一个庄家，除了侍奉的仆从，如今便只剩下庄青和庄良玉两个主，庄良玉还有一个哥哥，长她六岁，如今在青州任御史监察，距离上次回京也是两年前的事情了。

国监的学仪典并不有趣，但数不清的新面孔却能给人极大的兴奋，是以这成了庄良玉这十年来雷打不动的乐趣。

板着一张乎乎的包脸，还真有些监生守礼克制的模样。

顺德帝登基后，时任太太师的庄青便递了请辞的折。顺德帝不愿意放人，于是将人留在了国监继续当职。

庄府空空，于是这庄老先生便带着一儿一女脆宿在国监中，简直让后来的监生苦不堪言。

庄良玉比不得其他人聚会神，看着为首的老笑得眉弯弯。

鼓声响起，庄良玉的扇了校场，“开始了。”

迎接她的是死亡，没想到再一睁，她成了呱呱坠地的小婴儿，成了大雍朝庄太师的女儿。

庄夫人早逝，庄良玉印象中便总是看到她卧病在床的样，而今庄良玉的母亲已经去世十年。

大雍民风开放，男女之间并无大防，是以她这个祭酒之女在国监中自由，偶尔帮着父亲打理打理国监的事，也乐在其中。

小孩儿生得眉大，端正漂亮，若是长成必然是一代风人。

也成了大雍朝国监中唯一一个不记名的女弟。

“庄二娘今日也是来看新学的？”

“看来今日得闲，不如我去跟父亲说说，开个组会商议一下大家最近的学业？”

八月初，摘金折桂，也给这些渴望在仕途上大展宏图的年轻人们一个吉祥的好兆。

有的是十几二十的少年人，也有的是不过八九岁的孩。

“没被我们庄二娘迎来的监生，这国监生涯是不完整的！”

叶四连连摆手，“不敢不敢，我可不敢。”

虽然这些人苦不堪言，但到底行之有效，她爹便由着她折腾这些一也不让人省心的学们。

庄良玉不说话，只是笑，笑得和风细雨不见半脾气。

叶四抬手碰了碰庄良玉的胳膊，仿佛也没了那虚礼，靠近：“庄二，你婚事现在庄先生有打算了吗？”

显然是庄老先生平日里积威重，哪怕与庄良玉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青梅，也抵不住对庄父的恐惧。

这下不止叶四，所有人都连连摆手，“忙得很，忙得很！”

***

是以因着庄老先生的声名，哪怕庄良玉已经及笄两年，但婚事还是没个着落。

正看闹的庄良玉突然停了打扇的动作，转，里笑，瞧着叶四郎，慢悠悠：“怎么，叶四郎这是替我着急，要是没得选，不如就你吧？”

脾贵，六七岁的年纪正式小孩儿人嫌狗憎的时候，她才不想去招惹麻烦。

“庄二娘，今年最小的监生只有六岁，是萧家的二郎。”

庄良玉眨了眨，顿时失了对小孩儿的兴趣。

庄良玉打扇的动作顿了顿，“萧家？”

所有人转开始看即将加他们的同窗。

今日是大雍国监开学的日。

女笑起来时一双桃情目，汪汪的似是两颗黑，看得面薄的小监生立时耳通红。

最名的门生便是当今天，顺治民生，德兴四海的顺德皇帝。

四下无声，礼乐响起，台之上须发白的国监祭酒正在念新生名册。

“瞧你这话说得，在场诸位哪个不是我们庄二娘迎来的？”

“说起来，钦竹兄回京不久，没想到竟然这般雷厉风行将弟弟直接送了国监。”叶四郎说这话的时候还有些幸灾乐祸，毕竟西都城中勋贵不胜枚举，没被庄老先生教训过的还真没几个。

今年最小的学生好像只有六岁，站在人群中，骤然凹下去一个坑。

国监的学大多都认得她，见她站在回廊底下也乐意凑上来打招呼。

其中就包括提提建议让这些原来整日里只知走街串巷，逗鸟遛狗的公哥儿们开开组会，写写文献综述。

可惜天气还是，走快两步便能察觉到意蒸腾，庄良玉又摇了摇扇，站在校场外的回廊下看一个个穿着监生服饰的年轻人满怀期待地走大雍朝最学府。

虽然当今圣上荣，但只可惜庄家势弱，基浅薄不说，人丁也稀落。

这人便是她的父亲，庄青，四十九岁，时任大雍国监祭酒，门生无数，桃李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