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立秋猜到林长要说什么，不等林长说完便急切表态，“师父，我一定收心敛情，洗心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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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您怎么总在担心我，而不担心大师兄他们？”长生终于说了自己的疑惑。

陈立秋应声转，前去帮忙。

长生闻言大惶恐，父不同席，师徒不同座，此乃古训，他自然不会逾越，“师父，我站着就好。”

“是，师父。”陈立秋低声应是。

“这个尺度很难拿，着实矛盾，为师想想怎么说你才能了然明白，”林长沉片刻，再度说，“说的直白一些就是当你宽恕了对方之后，你心中没有怨气存留，事后也不会到后悔，那你就可以宽恕他们。若是你内心不想宽恕他们，那就不要勉自己，他们的所作所为应该受到怎样的惩罚，你就给予他们怎样的惩罚。”

见田真弓郑重真诚，林长颇欣，摆手说，“起来吧，我与老幺有话要说。”

田真弓伏地跪拜，起离开。

长生看着田真弓走远，在此之前他只觉田真弓的名字有些奇怪，此番方才知她是日本人，真正的名字叫武田真弓。

“这是为师的遗愿，你若忤逆不从，为师死不瞑目。”林长正说。

“你当真要为师死不瞑目？”林长沉声问。

见他推辞，林长也没有迫他，柔声开，“长生，师父把你带来却不曾尽到责任，没有照顾好你，你怪不怪师父？”

“你也过去搭把手。”林长说。

“师父，挖到墓石了。”图鲁的声音自不远传了过来。

长生心中纠结，踌躇不决。

“我之前单独与你说的话，你还记得吗？”林长问。

长生万般不愿，并不接话。

听得林长言语，田真弓面羞愧，低不语。

听到图鲁的呼喊，林长并未立刻起，而是直视长生，等他表态。

见林长语气严肃，田真弓郑重跪倒，正说，“武田真弓永记不会忘记师父的教诲，您永远是我的师父，图鲁，李中庸，陈立秋，长生永远是我的同门，大唐接纳遣唐使长达两百六十年，给了我们莫大的帮助，武田真弓永远不会忘记。”

林长言罢，长生接说，“师父，我记住了，我也明白您的意思，您是希望我时刻心存善念，尽量小惩大诫，而不是大开杀戒。”

长生一直在等林长说下文，但林长却岔开了话题，“他们几个是否由他们自行权衡，但你必须拜师，参习经书明辨，正心修自缚龙虎。”

“长生，坐到我边来。”林长冲长生招手。

“对，”林长重重，“我既希望你能对世人大度宽容，手下留情，又担心你会因为对他们手下留情而委屈了自己，天长日久心中积蓄了大量怨气，最终对他们彻底失望而痛下杀手。”

直到此时长生才知田真弓是外国人，他虽然自山村长大，却也曾听先生说起过日本，日本与登州隔海相望，原来叫倭国，是近些年才改名为日本的。

林长欣，起向不远的陵墓走去……

林长叹气过后言说，“为师今生最大的憾事就是被削去籍，逐师门。你若门修，他日长了修为，居位，可以追授为师籍，并将为师重新收阁皂山门下。”

陈立秋躬站立，默然不语。

长生说，“记得，您让我要学会大度宽容，不与无知之人一般见识。也让我不要自心中积聚怨气，在别人冒犯之初就予以惩戒。”

“施恩图报落于下乘，”林长又，“为师不求你回报什么，但愿你不要忘恩反噬，伤我族人。”

“师父，我不会再拜别人为师。”长生连连摇。

“因为你跟他们不一样。”林长说。

“不怪，我激师父。”长生无声落泪，语真心。

林长的这番话起了作用，长生缓缓，“师父，我答应你。”

正所谓一日为师终为父，在长生看来再拜别人为师是对师父的背叛，尽当下弟拜有多个师父是很常见的事情，但他却好生排斥，林长当真是在人所难。

“没用的，你改不了的，”林长缓缓摇，“情发乎于天，你天如此，若只是多情也还罢了，但你多情且重情，如此一来势必为情所累。”

林长随后又看向了田真弓，“老四，当下大唐内忧外患，日渐势微，日本忘恩负义，不念大唐援助教化之恩，屡派舰船侵边犯境，而今朝廷已经开始驱逐日本遣唐使，你留在中土凶多吉少，此事过后你当早些回返日本，莫要自中土多滞留。”

林长沉过后和声说，“为师知你有不止一位红颜知己，但听为师一句劝，世间的好女岂止千万，你不可能尽数拥揽怀，该放手时且放手，不能拥有，不妨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