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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自檐角斜斜掠过,撩动崔凝鬓侧细细的发丝,也轻拂起她裙角的微颤,像将整个人都吹得不安起来。
她曾想过宋瑾明知道这件事时会很愤怒,却万万没想到,他会这样几近失控地闯入国公府,只为当面质问她。
怒火几乎烧红了他的眼眸,却丝毫无损他原本清俊的眉目。那唇色因情绪更显嫣红,眼神逼人得近乎灼热,像是压抑太久的火焰,终于挣脱束缚,焚烧到最猛烈之处。
他本就轮廓深挺,此刻因情绪绷紧,平日里俊逸儒雅的眉眼,仿佛被情感狠狠削刻了一遍,整个人更显立体而锋利,竟添了一分几近病态的绝艳。
崔凝怔了一下,避开他目光,轻声道:“你冷静想想,我若留在淮京,对你又有何益?我只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辜负你。”
她语气温和,试图说之以理。
没想到话音刚落,宋瑾明便猛地抬头,眼中几乎喷出火来。
“辜负就辜负,我有说过你不能吗?”他咬字极重,每一个字都锋利无比:“要负,就负一辈子!同他逃去青州算什么?”
“可我就是不想再辜负你了,行不行?”她脱口而出,有些恼怒,更多的是无奈。
“不行。”
他语气冷若霜雪,眼底却是一场早已来不及收敛的烈火,烧得人心焦难安。
“崔凝,我哪儿做得不如你意,让你老想不告而别?”宋瑾明声音低哑,却压不住怒火。
他朝她逼近一步,语气咄咄。而她心头一紧,立刻往后退了一步。
“你偏爱易承渊无妨,我不与他争。”
她退到石椅旁,余光触及他眼中翻涌的情绪,像风暴压境,几乎让人窒息。
“你说孩子是他的,我什么都没问,什么都没说。”
他再近一步,她再退,已被逼至石桌边缘,身形半坐,手指紧扣着桌角。
“甚至,你让我当个打发时间的玩意,我也认了。”
她已无路可退,只能眼睁睁看着宋瑾明俯身逼近自己,气息灼热,眉眼间儒雅尽失,眸光像火,直直落进她眼底。
这一刻,她觉得他疯了。
疯得悄无声息,却如焰火逼人,烧得人无处可藏。
“我都已经这般顺着你了,”他声音低哑,几乎像是压着怒意与委屈从齿缝中挤出来,“我换来的是什么?”
他俯身,眼神死死锁住她,像想从她眼中寻出一句能解他怨火的答案。
“到头来,我就连见你的资格都没有了?”
他离她极近,吐息轻洒在她额前。
“崔凝——”
未及说完,便被她打断。
“因为这从来都不是顺着我的意!”
崔凝咬牙,狠狠瞪了回去。
连日来压在她心头的负担实在太沉,她此刻什么都不想管了,就想踢开那让她日夜都喘不过气的愧疚。
“你以为我让你这般伏低做小,我很得意、很开心?”她眼中的愤懑丝毫不逊于他。
“如果可以,我根本不想欠你这么多情债!”
她眼中因激动泛起水光,声音也微微颤了,像是说着说着,就快撑不住那层情绪的堤防。
“你说你顺着我,可你知不知道,我从头到尾根本不想委屈你?”
她低喘了一口气,胸膛微微起伏,眼神却仍紧盯着他,不闪不避。
“我也想啊——”
声音低下来,像是撕开了心口某块不愿示人的柔软。
“我也曾想过,若你送我荷包,我便回你一方绣帕。你带我看雪时,我就回你一盏热茶。你每一次对我好,我都想报之以琼瑶。”
“我不是从没想过,能陪你久一点,予你再多些。”
她深吸一口气,垂下眼,低声而坚定地说:“可我全都做不到。”
她话语落定的那一刻,整个池畔静得出奇。
宋瑾明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像停了半拍。
她所说每一句,都是只在他梦中才敢奢望之事。而她亲口告诉他,那些温柔都曾在她心里生过,却最终没能开花。
不是拒绝,而是未竟,是擦肩,是“我也想给你,但我给不了”。
那比直接了当的拒绝更让人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