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有几回，崔凝弹琴时，通音律又有副好嗓的张霖一旁唱和，在两家相聚时总是不变的自家节目。

两人上次见面时，正好张霖在变声，那尴尬的声音使他不太说话，与小时候动不动对着她吱吱喳喳的小儿郎本判若两人。

张夫人见崔凝来了，喜地将她的手握在自己掌心中。

“贵妃娘娘到——”

二人抬一看，是一名俊秀清朗的少年，穿绣有麒麟的月白圆领襴衫，腰间玉佩随他快步走来的脚步而叮当作响。

“崔！”

基于礼节，男在替女挂枝时会摘下朵赠与女，有祝愿女往后顺遂之意。

“可不是？”

既是如此，易妍凌也不好再持，只留下了一句，“若有什么事，只来我这儿。”

说完，转向那名要领她走的女，“我同张夫人说几句，能否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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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的风光明媚，似乎没有染上他所在之半分。

听到贵妃二字，他空的目光投向御帐。

赏红是宴的例行活动之一，通常是男四人，女四人，女负责剪彩纸图样祈福，而男则会替女贴挂在枝上，八人会一起行动，直到四张彩纸都寻到合适的枝为止。

“阿霖长得好快，我记得上回见面的时候，你个才跟我差不多呢。”崔凝笑，“声音也好听了。”

“当然有，”张夫人笑得富意，“就那王侍郎家的，还有叶御使家的，不瞒你说，我求了皇后娘娘，等会赏红时让霖儿同那两女郎分在一块去。”

说来崔凝对张霖印象极佳。

“王家与叶家？张夫人果然好光。”

若对女有意，男摘的会是桃。但照惯例，往往是家里已在谈婚约的男女才敢这样。

是张丰元的公张霖，今年才十七，以前两家时常走动，所以在崔凝及笄前相当熟稔。

“崔，我母亲说许久没去崔府拜访了，想同你问声府上安好，顺聊聊。”张霖看着打扮如同天仙般的崔凝时，说起话来尾音微颤，就连耳都红了一些。

不为别的，张霖他那气质有几分像宋瑾明，可谈吐又同易承渊相似，这两人都是她最熟悉的，所以无论见面的时日相隔多长，总能与他一见如故。

一听到贵妃二字，崔凝不禁抬起看向凤凰池御帐的方向。

在明州与姜慧别时，她说自己甘愿留在舒县一辈当个绣娘，可也不知为何，一夕之间她就回京，还成了贵妃。

像是老天算好了一样，好一阵没现在众人前，瘦了一大圈的雍王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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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霖先是一愣，接着用刚转为男人的温嗓音开，“虽然声音变了，但我唱歌依然好听，若崔得空，再弹琴和我唱曲？”

“张伯母说笑了。”崔凝笑回，接着凑到她耳边低声问，“今日来替阿霖相看，可已有了想相看的人家？”

“真会说话。”崔凝失笑。

“好啊。”崔凝笑意染上了弯月似的尾，嫣然婉约，“可我荒废琴艺已久，你嗓又那么好，怕是不上了。”

“的。”少年笑意顿失，突然变得认真，“崔的琴声轻灵，人如其音，不上的是我。”

崔凝与张夫人聊得开心，谁都没留心到张霖听见崔凝称赞母亲相看的对象时，他脸上有多落寞。

崔凝一听，朝张夫人看了一以后便欣然同意，立刻转向易妍凌，“妍凌，你就先座吧，我同张夫人聊完以后也会座的。等皇后娘娘来了，你再来将我领过去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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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依，许久不见，你可真是越来越了。”张夫人是个微胖的和蔼妇人，笑起来和煦温柔。

侧响起。

“那婢就在此等候夫人。”

“崔，请。”

张霖神绽光彩，上扬的嘴角藏不住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