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快三个月了，听闻南方情势益发险峻，可四叔也真如杜聿所说的一般，没有办法实行新策。

一房，徐衍琛脱下帷帽之后立刻倒在床上，直到杜聿拿烙饼茶才撑着起床。

杜聿沉默了片刻，问，“殿下可还记得，路上我同您一回回算过各州百姓所担税赋，还有租税之外，让那地方官，还有大商号层层剥削后??那仅能糊的营生收？”

“当然记得，你一路上告诉我的，太过刻震撼，我想忘也忘不掉。”

前人几乎要磨坏了的靴，“我自己走就行，你已经一路背着我下山了，不能连你也累倒。”

了王家客店，二人幸运拿下最后一间客房。

杜聿神情严肃，“可若您有决心要达成先皇遗愿，杜聿就算肝脑涂地，都会遵照遗命，替您将皇位夺回来。”

“得位不正之人，在上位前就已拿了太多东西去换登上龙椅的那条??最容易被拿去换的，便是百姓福祉。”

“我先带殿下到客店歇息，难得能城，我们就在此住两晚，顺便打探淮京的消息。”

徐衍琛看著有些疲惫的杜聿，逃淮京都快三个月了，受父皇所托的他，为避人耳目一路领他朝山野林走，除非是此刻这般外地人往来频繁的城镇，否则他不会随意城让人瞧见。

徐衍琛呼一窒。

“好。”

杜聿神一敛，认真问，“殿下是真无心皇位？”

“因为无论是世宗皇帝，或是徐时晔，他们都得位不正。”杜聿黯下神，吐大逆不之语。

“杜聿??！”徐衍琛大惊失。

徐衍琛看向前这个略显狼狈，一路上视死如归将他平安护送到此的男人。

“徐时晔再好，他最多也只能到世宗朝时最好的那模样，可您不同，唯有您才能带大燕破此困局。”

杜聿神情缓和，“那么您就先计划歇息吧，我去打探消息，顺便想想有没有什么好办法能通过城关，顺利到江州去。”

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杜聿往客店大堂去了

若无杜聿，自己怕是老早死在路途上。

他想起了那一日在御书房中，父皇特意找他一起过来听崔奕枢与杜聿的税制新策。彼时天未明，父皇目光清亮，虽是神不显，可他这儿的却能受到父皇跃跃试的兴奋之情。

“为什么？”

他只有在当众说要放妻后显过短暂脆弱，之后便神定当他的后盾。

“殿下，我待会再扛来，您吃饱了，洗个，多加休息。已同小二说了别来打扰，您大可放心。”

“百姓生活困苦，已是从世宗朝就存在的，您还没见到南方各州，那儿的情势更糟糕，加之官商之间盘错节的利害，百姓已无法考虑自己活得好不好，而是如何才能活下去。”

“殿下，若您对皇位无心，那么臣依然会送您到江州，让您的外祖舅舅庇护您平安。”

“好。”

那日，也是他与父亲见的最后一面。

“殿下，”杜聿目光沉，“我与崔大人，将所有家命都托付在殿下一人上，为的就是唯有您能打破这从世宗朝以来的僵局。”

“我皇帝，也不一定能比四叔得好。”他苦笑，“四叔打小就文武双全，我父皇还在时就说过，他是所有皇中最聪慧有才的。”

从那写了许多次都还送不去的放妻书看来，杜聿为了他，忍痛舍下了心中最舍不下的妻。

“我想要皇位。”少年哽咽，“杜聿，我想要皇位，我想要完成我阿爹没能完的遗愿。”

“路上听来四叔已稳固满朝文武，各州也堪称安稳，就连皇祖父的冥辰佛会也要办了??我真能如父皇所令，回淮京承大统么??”